謝羨君被經理帶著出去換服，陸白隨手點了幾個公主留下。

他坐到韓霽邊，促狹道：“好歹也是海城有名的千金，你這樣明目張膽地涮人家，傳出去不好吧？”

“涮我的次數還？”

“喲，話不能這麼說，人畢竟為了救你跳過海。”

“你信是為了救我才跳的海？”

陸白了下鼻子，誰信誰傻。

“但你今兒來長樂，就是為了耍謝小姐的？”陸白表示懷疑。

韓霽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多喝點，堵住。”

陸白無語。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今晚有大事發生。

但韓霽的是撬不出實話的，這家伙被何斯揚坑過后，就藏得更深了。

包廂門再次被推開，經理笑盈盈地把謝羨君推進來。

陸白側眸看過去，嚨里的酒差點噴出來。

“咳咳……這套服襯你的！這麻花辮也合適！誒，怎麼越看越和悅悅長的像親姐妹呢？”陸白想起這號人來，問經理，“怎麼今兒沒見著悅悅？”

記得每回韓霽來長樂，那姑娘都是削尖了腦袋往韓霽邊湊的。

怎麼今兒轉了？

經理忙道：“悅悅的弟弟病了，先天心臟病，在市三院一直養著等捐獻。等了好幾個月，前兒悅悅打電話請假，說等到匹配的心臟了，正好今天做手！不然，這一天好幾萬的收，哪里舍得不來！”

“這樣啊。”陸白不甚在意，倒是覺得巧，事都扎堆在今天了。

他讓開韓霽邊的位置，朝謝羨君招手，“別站著啊，謝小姐，這邊請。”

說完，還不忘回頭朝韓霽拋了個眼。

韓霽眼厭惡，看了眼腕表，不待謝羨君走近，便起。

“二，你去哪兒？”

“洗手間。”韓霽側眸，“怎麼，你想跟？”

謝羨君今晚幾次三番被韓霽冷落又奚落，臉已經丟盡，可就是不甘心，不愿意走。

強笑著搖頭，“我就在這兒等你回來。”

韓霽輕嗤一聲，直接推開包廂門走了。

陸白莫名其妙，這屋里不就有洗手間嗎？！

-

晚上七點剛過，北郊，虎灘。

陳沐西站在門廊上，著遠黑漆漆的海平面。

應該是要臨近元宵節了，月亮高懸在夜空中，宛若銀盤，邊緣暈出一圈邊子，昏黃的芒向四周擴散。

后邊傳來腳步聲，雙肩忽地一重，回過頭，何斯揚一邊替披上大，一邊說：“夜里風涼，多穿點。”

陳沐西有些茫然，“你要帶我去哪兒？”

“你忘了？”何斯揚斯文一笑，“今晚的飛機，先去M國靜養一段時間。”

“什麼時侯做的決定？”思緒像被風吹散的云，抓不住。

最近好像老是在重復問一些問題。

何斯揚接過手里提著的包，并不正面作答，只說：“你先過去，過段時間，你的家人也會來陪你。”

聽到家人這兩個字，陳沐西略安心。

院外一束強關進來，陳沐西抬手擋了一下。

何斯揚虛扶著的小臂，“走吧，先上車。”

車子駛出管控區大門，再過一段路后，兩側的燈明顯沒有那麼亮了。車廂里沒有人說話，安靜到詭異，因此顯得海岸線下的浪濤聲更加鼎沸。

出了北郊區域，司機看了眼側方后視鏡，忽然張道：“后面有人跟車！”

陳沐西慢半拍才反應過來，回頭，幾輛黑越野車加速追來，車頭兩側的紅車燈就像妖異的眼睛。

沒來由地心慌，轉頭去看何斯揚。

“沒事。”他看著陳沐西，很奇怪地出一個溫笑容，溫聲囑咐道，“去那邊會有人接應你，別擔心。好好照顧自己。”

陳沐西不明白，“你不跟我一起走？”

何斯揚搖頭，“我走不了，也、不能走。”

韓霽不會就此罷休，他要留下來善后。

“為什麼——”

話音未落，后面忽然接連傳來幾聲嘭的巨響。

陳沐西想要轉頭去看，被何斯揚按住肩膀，“別回頭。”

可陳沐西還是過前邊的后視鏡，將后邊的車禍現場盡收眼底——兩輛貨車從道路兩旁忽然沖出去，阻斷不斷追來的越野車，打頭的越野車被撞得車頭兩邊凹陷，升起陣陣白煙，后面的越野車互相追尾……

“何醫生……”

陳沐西太刺痛，胃又開始。

何斯揚注意到的雙肩不自覺在抖，下意識想要握住陳沐西的手，然后皮接到的瞬間，陳沐西立馬條件反地拉開了距離。

他苦笑了一下。

車子眼看要駛環高速，忽然在高架橋下停下，何斯揚率先下車，在外面對陳沐西說，“換輛車。”

陳沐西遲緩地下來，夜風陣陣，吹起的長發。

一個和形相似、著完全相同的人從旁邊一輛車里下來，不及打照面，那人就坐進了剛才坐過的車里。

何斯揚把推進另一輛車里，俯安道：“沐西，別回頭，照顧好自己。”

陳沐西來不及反應，車門忽地被他從外面合上。

司機已經發車子，趴向車窗，只能看見何斯揚著深棕呢子大，站在路邊，銀邊眼鏡之下，目是帶笑的。

-

晚上七點三十二分，長樂。

距離韓霽離開包廂已經過去快半個小時。

不止謝羨君坐不住，就連陸白也起了疑心。

掉馬桶里了？

他正要派侍者去尋人，包廂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幾個保鏢神張道：“二呢？！”

陸白認出這是韓家那邊的人，估計是韓九鴻怕韓霽又出幺蛾子，派來監視加保護的。

陸白攤手，“我不知道啊，不是去洗手間了？”

“整棟樓的洗手間都找遍了，沒人！”

陸白一驚，怎麼會。

領頭的保鏢帶著藍牙耳機，不知聽見那頭說了什麼，瞬間如臨大敵。

對后面的人說：“二已經離開長樂了！監控里看見二十分鐘前，有個和他形相似的人混在長樂服務員里，從后廚離開了！快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