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莉亞臉煞白，一路疾馳。

眼里沒有紅綠燈，也想不起該遵守的通規則，全倒流，直往腦門上沖。油門踩到底，把住方向盤的手卻在抖。

一上橋，路就被堵住了。

韓家的車隊很長，韓霽的車在中間位置，對面車道一輛貨車忽然失控，直接撞向車頭，欄桿被撞破，韓霽所乘坐的黑邁赫直接從高空掉海灣。

警拉起警戒線，救援隊已快速趕到。

現場，呼喊聲、警鳴聲、喇叭聲……一鍋粥。

茱莉亞的卡宴被迫停在警戒線外，下車和警涉，試圖進到現場，但被攔下了。

陳沐西坐在副駕駛座，全癱，眼神沒有聚焦地看著車前方和警費力舌戰的茱莉亞。

兩邊太之間貫穿了一條細鋼，一刻不停地飛速自轉，每轉一下，腦子里的組織就跟著震，聽不見任何外界的聲音，胃地疼。

忽然很想回壹號院，回去吃點藥，好好睡一覺。

醒來時，會有人告訴，都是夢。

“嘭”的一聲，茱莉亞拉開車門進來，為發泄怒意，大力朝前面的攔路的警按喇叭。

忽然側過頭來，失控大喊：“陳沐西，你為什麼能這麼淡定？老板出車禍，連人帶車一起掉進海了！你知道橋有多高嗎？知道現在海水溫度有多低嗎？你為什麼能這麼淡定？你憑什麼……”

陳沐西慢慢聽清楚茱莉亞在說什麼，側過頭，目清明地看著憤怒的面孔。

下一秒，幾乎是生理反應，推開車門下去。

橋上的風很大，很冷，一下又一下地迎面刮在上。有種錯覺，會被風卷走。

只是失神地站在橋邊，面朝護欄，往50多米的海平面看去。

負責警戒的警只是側頭看了一眼，以為是被迫堵住去路、而不得不停下來看熱鬧的路人。本想過來勸調頭回去，誰知陳沐西竟然幾步上前，拉起警戒線，俯沖進去。

“這位士！里面出了車禍，正在救援，快回來！！”

陳沐西頭也不回，發足狂奔，終于看見整齊的車隊中央被撞出的一大塊空缺，旁邊的護欄斷了很大一截，黑邁赫不知去向，那輛肇事貨車車頭冒著煙，歪歪斜斜地停在四車道的中間。

韓家人都從車里下來，聚在離出事地不遠的地方。

韓沁一眼看見陳沐西，大步走過來，“這個時候不要添，你最好回去等消息。不管他是死是活，你該得到的一樣都不會。”

陳沐西抱著雙臂，像沒聽到一樣。

抬起頭，輕聲問：“救援隊下海了嗎？下去多久了？預計找到韓霽還需要多久？”

韓沁不耐煩至極，“聽不懂我說的嗎？別在這里搗，你什麼忙都幫不上——”

“找到車了！正在打撈！”

韓沁話音剛落，旁邊有個警手上的對講機忽然傳來聲音。

陳沐西耳嗡嗡作響，快速走過去。

對講機再次傳來聲音：

“探測到兩名傷者，生命特征較為——臥槽，有人跳海了！！！！”

韓沁先一步做出反應，扯過警手上的對講機，大聲道：“救人！救韓霽！你管誰落水！！”

那邊沒反應過來，嚷道：“跳海的也是從韓家車上下來的！一個人，二十四五歲，藍服……”

“……謝羨君這個傻！”韓沁猛地摔了對講機。

大約十分鐘后，傳來好消息，黑邁赫功被打撈起來，車包括韓霽和司機在的兩名傷者已被急送醫。

跳海的謝羨君也被救起，暫無大礙，一同被送去了醫院。

陳沐西也不知道聽到了多，抱著雙臂，站在護欄邊，后知后覺地松了口氣。

在警的疏通下，橋上的擁堵已經被疏通，韓家的車相繼離開。

場面仍舊于混中。

海風從橋底下卷上來，掛住陳沐西的腳踝，稍不注意，就有被卷下去的風險。

意識不是很清醒，后有噠噠噠的腳步聲在靠近，也許是幻覺。

左肩忽然力，應該是被人推了一下，陳沐西沒有重量地往橋下倒。

“這位小姐！！！”

意識泯滅之前，陳沐西聽見有人大喊了一聲，子像被一雙手，又像是風或者是海水托起。眼皮沉重，最后一點線消散，徹底失去知覺。

-

“昏迷快二十四小時了，什麼時侯能醒過來？”

“按道理來說，一般驚嚇只要打個點滴，睡一覺就會醒。但是陳小姐況比較特殊，我們給用了鎮定還有其他一些藥，所以昏迷的時間相對會比較長。”

“鎮定？是昏迷，為什麼要用鎮定？！還有，我記得你是神科的醫生，怎麼跑這兒來了？沐西……”

盡管聲和男聲抑著音調，但還是斷斷續續地落陳沐西的耳中。

想睜開眼睛，和他們說別吵了，很好。但無論怎麼努力，眼皮似有千斤重，怎麼也沒辦法掀開。

兩道聲音越來越遠，的世界再次回到無聲的黑暗。

等到徹底清醒過來時，何斯揚穿著白大褂坐在病床邊，陳沐西說：“不是去三亞過年了嗎？怎麼回來了？”

何斯揚沒著急回答，把主治醫生進來，替陳沐西檢查一遍，確定各指標正常后，才安下心來。

他說：“知道你和韓二出事后，我就回來了。”

“韓霽？……他怎麼了？”陳沐西目疑。

何斯揚蹙眉，“你不記得了？”

“我該記得什麼？”陳沐西不解。

何斯揚試探道：“你知道你為什麼進醫院嗎？”

陳沐西搖頭，又點頭，“好像是摔了一跤。”

“在哪兒摔了？”

“……橋上？不對，應該是樓梯上。”

何斯揚凝視片刻，轉移話題，“想吃東西嗎？清淡的東西都可以。”

陳沐西搖頭，忽然記起何斯揚幾分鐘前說的話，問道：“韓霽怎麼了？他和我說回錦和山過年，要過幾天才回來。今天是除夕，他在錦和山和人起爭執了，還是又拿人出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