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剛被打，今天就上趕著來結。陳沐西，你的臉皮比城墻還厚。”

一道男聲傳來。

陳沐西側眸，許久不見的唐端開西服后擺，姿態很是狂妄地坐在側。

盛貝貝被綁架一案已懸案，盡管警方宣稱不會放棄找人，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麼久了，日后就算找到也是白骨一堆。

唐端因為拒600萬贖金，為海城人茶余飯后口中十足的渣男。他悶在家里靠酒和昏睡頹廢了很長一段時間。

唐太太下最后通牒，再這麼下去，今后一分錢也不會再給他。唐端這才慢慢恢復到從前的生活節奏——終日畫賣不出去的畫，逛畫廊，喝酒，朋友。

只是，回到從前只是妄想。現在無論他走到哪里，都會被著脊梁骨罵渣男。

剛開始他會暴怒，會反駁。久了，也許臉皮就磨厚了，不那麼在意別人說什麼，反而有種墮落、擺爛的心態。

渣男怎麼了？只要他還是唐家的小爺，照樣可以混藝圈、睡網紅。

陳沐西清淡的目掃過一眼，“厚不厚跟你有什麼關系？”

唐端兀自一笑，“怎麼沒關系，你是我前友，怎麼說也是舊相識。我關心你。”

陳沐西直接起，步子沒邁開，子像被拽著，轉過頭便看見唐端的尖頭皮鞋踩在的子后擺上。

唐端往前探了探，酒店頂燈在斜后方，他的臉剛好落一片影里。

他惻惻地說：“陳沐西，就算盛貝貝不是你綁的，你也不了干系。是跟著你才丟的！這事永遠沒完！”

陳沐西什麼也沒說，俯，拿起桌上一杯尾酒，手腕翻轉，直接潑在男人的臉上。

“你得了臆想癥，醒醒。”

“陳沐西！”

唐端發怒，卻也只敢著聲音喊陳沐西的名字。

陳沐西說：“盛貝貝的事我不知，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你要報復，要為盛貝貝討一個公道，可以，我隨時奉陪。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一句，今天是韓家的主場，在這兒惹事，你只會得不償失。”

用力扯了下擺，也不管唐端此刻臉上彩繽紛的神，直接轉就走。

旁邊不人目睹了剛才那一幕，都雀躍著頭接耳，換觀后。

陳沐西目不斜視，進了洗手間，仔仔細細地把手洗過一邊，用紙巾干。

給陳沐楠發信息，【晚上記得吃飯。考完后放松一下。如果要出門，一定注意安全。】

陳沐楠很快回復，【吃了。晚上不出去。】

陳沐西退出微信界面，目落在屏幕右上方的時間，才七點過，離宴會結束還有好幾個小時。

韓霽在陪韓老爺子，外面狼顧虎視，稍不注意，就落有心人制造的陷阱里。

真是難熬。

陳沐西故意避過眾人，挑了個沒人的臺，坐著無所事事地刷手機。

坐的位置蔽，人瘦，又被旁邊大幅的歐式窗簾擋著，咋一看，本發現不了。

兩道腳步聲靠近，臺和外面宴會廳之間的隔板忽然被關上。

謝羨君被謝云強拉進來，很是不滿。“爸，你什麼意思？你在外面養小三，連孩子都生了！我知道你以后要把謝家留給那對母子！我和媽媽很快要流落街頭，你不為我們考慮，我難道不應該早做打算？！”

謝云強臉上一時青一時白，著火氣說：“你做什麼打算！韓家咱們高攀不上，你還不死心！還要追到這里來丟人現眼！”

“我再怎麼也沒你丟人現眼！”謝羨君將連日來的委屈發泄一空，“你為了那個賤人要離婚！你忘了媽當年陪你吃了多苦，了多罪！你忘恩負義，你才是丟人現眼——”

“啪！”

一掌落在謝羨君的臉上，兩個人都愣住了。

謝云強張了張，“阿君……”

“你有種就打死我！打不死我，總有一天我要殺了那對不要臉的母子！”謝羨君捂著被打的臉，徹底發，“總有一天我會站在最高，讓所有人把欠我的全部還回來！！！”

“阿君！！”

謝羨君猛地甩開謝云強來的手，摔門離開。

謝云強怔怔地站在原地，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抬手，往臉上抹了一下。

坐在角落里的陳沐西：“……”

尷尬至極，心里默念，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出去吧，出去吧……

然而，下一秒，謝云強轉過，似乎是被堵得不行，抬步就往窗子這邊走。

陳沐西：“……”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腳步聲戛然停下，謝云強和陳沐西四目相對。

非靜止畫面，兩人都沉默了好幾秒。

陳沐西從未和謝云強打過照面，也是憑著剛才謝羨君的質問，才知道他是謝羨君的父親，謝氏集團的掌門人。

尷尬地清了下嗓子，說：“不好意思，無意冒犯。”

為避免加重謝云強的難堪，微微頷首，便起，準備出去。

哪知謝云強突然住，“陳小姐，謝謝你。”

陳沐西微怔。

謝云強說：“阿瑤和我說了，你幫了和兩次。住在你家隔壁，你弟弟也經常幫忙照顧。一直沒找到機會向你道謝。”

“舉手之勞，只是看不慣鬧出人命。”陳沐西一筆帶過。

謝云強重重嘆氣，說：“阿君子要強，發誓要為媽媽討回公道，出手是狠了點。我對不住阿君和媽媽，也對不住阿瑤母子。但是阿瑤和我說了，從來沒有登堂室的打算。不要名分……”

“……”

老實說，陳沐西看到張欣瑤母子被謝羨君帶人暴揍時，的確存有惻之心。可這并不代表就贊同張欣瑤足別人婚姻的做法。

自然，對謝云強這通發自肺腑的剖白，也無法生出半點同心。

尷尬地站了會，最后俯了兩張紙巾遞給謝云強，“謝先生，平復一下緒。”

“謝謝。”

陳沐西走出臺，如釋重負。

原來看戲也這麼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