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不如我們的筋，嗯？”

很誠摯的詢問，很認真地在征求陳沐西的意見。

陳沐西忽地打了一個冷，“韓霽，你講講理，不過逞一時口舌之快，你沒必要當真。”

“是嗎，”韓霽抬手，修長白皙的指尖懸停在陳沐西的左臉一側。

五指印目驚心。

他說：“這一掌怎麼算？”

“以牙還牙，但年長，算是長輩，今天又會因為秦瑞失蹤才鬧出來的。”陳沐西說，“道歉就好。”

韓霽不悅，“輕飄飄的道歉有什麼用。”

陳沐西不和他爭辯，沉聲道：“先讓弗蘭克停下來，懲戒夠了。”

“生氣了？”韓霽指尖輕輕了漂亮的鼻尖。

陳沐西偏過臉，不看他。

韓霽笑了，給屋里的弗蘭克打了個電話，接通后就掛了，一句話也沒說，但里邊的皮鞭聲和慘聲倏忽停了。

韓霽牽著下樓，回到801.

傭人已經備好晚餐，雙手捧著碗碟，將味可口的餐點擺上桌。但明顯繃著神經，也不敢抬眸看韓霽，不敢在他面前出現，擺完飯后就躲進廚房。

等到飯后，韓霽有事外出，陳沐西進廚房安傭人。

“吳姨，你安心做事，韓霽剛才在氣頭上，說的話重了點。你別放在心上。”

傭人惶恐地點頭，像是被什麼嚇到一般，拿出手機，問陳沐西，“陳小姐，您看到新聞了嗎？韓太太在從壹號院回去的路上出車禍了！”

陳沐西呼吸一，“什麼時侯的事？嚴重嗎？”

傭人將手機遞過來，“就在經過海大橋的時侯，是追尾，車子撞壞了橋邊的護欄，還好沒掉進海里去……”

手機屏幕上正是海城當地新聞的公眾號，大約一個小時前報道了這則急通事故。

配圖便是一輛賓利車頭撞擊橋邊護欄，白煙陣陣，護欄被撞得凸起很大一塊，車頭也凹了半邊。

陳沐西問：“人沒事吧？”

傭人茫然地搖頭，“應該沒事，新聞上沒說有人員傷亡。”

陳沐西點頭，面上沉靜，心跳卻不平穩。

傭人失了神，忽然問：“陳小姐，您說是不是二做的？”

“吳姨。”陳沐西蹙眉，音調有些不穩，“報道上說了是意外，別做無謂的揣測。韓霽有時說話是狠了點，但做事不會這麼沖，連親人也不認！”

“我知道！對不起陳小姐……”傭人慌了，絞著手解釋道，“我剛才是瞎說，您聽了就當風吹，千萬別在意。真的對不住陳小姐……”

陳沐西以為是被韓霽今日的苛責嚇到才會胡言語。

說：“也快過年了，放你幾天假，回去把年貨置辦好，順便休息。”

傭人遲疑幾秒，然后抹淚道謝。

陳沐西回到二樓洗漱，冷水撲在左臉上，又涼又痛。拿洗面的時侯手，“嘭”地一下磕在洗手臺邊沿，最后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玻璃瓶子瞬間四碎。

蹲下，怪自己不小心，同時心里有個聲音在重復，意外而已，別想太多。

韓霽不可能為了一掌，故意追尾何蕊。

沒這麼重要，韓霽也沒這麼瘋。

-

海城市三院。

事故發生后，何蕊第一時間被送到醫院。

當時乘坐的賓利安全設施很完善，盡管車頭被撞得凹進去一塊，但里面的司機和何蕊卻毫無外傷。驚嚇是難免的。

何蕊躺在VIP病房里，面容有些憔悴，旁邊輸架上掛了幾瓶用來安神鎮靜的藥袋。

韓沁守在旁邊，擔心道：“媽，你還有哪兒不舒服嗎？有什麼就跟醫生說。”

何蕊搖頭，白天還不可一世的貴婦模樣，這會已經有了疲態，眼角皺紋顯現，愈發顯出年紀。

“意外？！橋上那麼多車不撞，偏偏撞我們韓家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你跟我說是意外？！！”韓辰華在臺上打電話，那頭是理這起事故的通局負責人。

韓沁不滿他聲音太大，過去提醒，“小聲點，媽在休息！”

韓辰華看了眼韓沁，又看了眼病床上的何蕊，握著手機，抬步便出了病房。

過了會，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韓九鴻一棕長衫，一手垂著一條紫檀串，氣度雍容地走進來。韓霽隨后進來，一淺白休閑服，手里提著一個造型的果籃。

韓沁趕站起來，“爸，您來啦。”

病床上的何蕊聞聲，轉過臉來，張了張，還沒出聲，眼眶先紅了。

“……我今天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韓九鴻俯拍了拍何蕊的手背，“胡說什麼，這不是沒事嗎？”

老管家將韓沁剛才坐過的椅子正了正方位，韓九鴻坐下。

韓霽將果籃放在茶幾上，關切道：“何姨，驚了。”

何蕊沒說話，彎起的角有些生。

病房里異常安靜，除了韓九鴻盤撥手串的聲音，再也沒有其他聲響。

韓沁立在一旁，看著何蕊的病容，狠下心，說：“爸，媽今天差點就被人撞下橋了。事不查清楚，別人都以為我們韓家好欺負。”

韓九鴻掀起眼皮，銳利的目投來，“海城上頭剛才給我打過電話，肇事者酒駕，是意外。人已經抓進去了。你還想怎麼查清楚？”

韓沁繃起臉，努力抵抗父親那籠罩整個病房的威嚴。

說：“怎麼會這麼巧？媽前腳從壹號院出來，后腳就出車禍。您一直偏袒他，我和大哥從來都不說什麼，可是這次他想要媽的命！爸，你——”

“住口！”

韓九鴻聲音不大，聲線渾厚，只用兩個字就讓韓沁啞然，肩膀也隨之一抖。

“凡事講證據。什麼事都往小霽上扯！”韓九鴻轉而看向病床，幽幽道，“聽說你今天為了小瑞，打了那個人一掌。”

何蕊被他的審視的目刺了一下，卻是揚起下，高傲道：“該打！”

誰讓教唆弟弟騙秦瑞去B市，還好秦瑞安全無恙，倘若出點什麼事，一掌算什麼。

韓霽桃花眼微垂，什麼也沒說，修長的指尖擺弄腕表上嵌著的鉆石。

韓九鴻哼笑一聲，沒有下文。

過了會，韓辰華打完電話進來。看見韓九鴻，恭恭敬敬地喊了聲，“爸。”

韓九鴻斜睨，“問完了？是意外還是人為？”

韓辰華一愣，垂下眸子，從牙里蹦出兩個字，“意外。”

韓九鴻點頭，“在醫院多陪陪你媽。快過年了，別再節外生枝，盡快把養好。”

起，再次拍了拍何蕊的手背，帶著韓霽離開病房。

前后待了不到一刻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