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牙往后退了一步，鞋跟著墻壁。

葉流莎梗起脖子，“房子是我的，我想帶誰來就帶誰來——”

話音未落，里面傳來一陣門板拍打聲，接著便是陳沐楠焦急的喊聲，“姐？姐！”

陳沐西的目在頃刻間轉冷，快速走到次臥門前，門鎖本不，門是從外面用鑰匙鎖死的。

“沐楠，你等一會，姐馬上給你開門。”

轉過頭，質問葉流莎，“鑰匙呢？”

葉流莎肩膀了一下，上不服氣，“你兇我干什麼？我還不是怕他出去被欺負了！一聽見隔壁那破孩子被打了，就想出去救人，以為自己練過功夫還是有三頭六——”

“我說鑰匙呢？！”

陳沐西重復一遍。

葉流莎這才走到客廳，俯，去挨桌屜里的鑰匙。

陳沐西嫌作慢，幾步過去，把鑰匙找出來。

開門。

陳沐西急得額上出了一層汗，看見陳沐西，抿了瓣。

陳沐西輕聲道：“沒事了。”

“我聽見在哭……”

是隔壁小豆丁的小名。

陳沐西說：“已經沒事了，別擔心。”

陳沐楠點了點頭，沒說什麼，瓣微微彎起，笑得有些委屈。

陳沐西的心墜到谷底，猛地轉頭，切好看見玄關的金牙在輕手輕腳地穿外套，想趁人不備溜出去。

陳沐西大步走過去，葉流莎見勢不對，趕擋到金牙面前。

“你又想干什麼？有什麼事沖我來！別有氣都往牙哥上招呼！”

“誰鎖的沐楠？”陳沐西冷冷一句。

金牙搖搖頭，活像了多大的委屈。

葉流莎大嚷，“我是為他好！怕他出去闖禍！你講不講理！一回來就質問這個，質問那個，你跟了太子爺，整個家都是你做主！”

陳沐楠在后面輕聲道，“姐，我沒事……”

“好，姐姐知道。你先進屋，我跟媽說幾句話。”陳沐西支走陳沐楠，立刻進到葉流莎的屋子，里面一難聞的煙味。

打開柜子，原本只掛了葉流莎的服，現在還多了金牙的。臥室臺上還飄飄斜斜地晾了兩條半舊不新的男士。

很明顯，金牙搬進來了。

以男主人的份。

葉流莎有些心虛，站在門框解釋道：“反正年后我們是打算辦婚禮的，都是幾十歲的人了，活一天一天，既然下半輩子準備一起過，還不如早點住到一起。”

陳沐西側頭，“這是你和爸的婚房！”

葉流莎躲開陳沐西的視線，“那又怎麼樣！他死多年了？難道我一輩子守寡？！”

“沒人要你守寡。你做事能不能不要只考慮自己？！”陳沐西失控，加大音量，“沐楠還在家里，你把男人帶回家，住爸買的房子，睡爸以前睡過床，有沒有考慮過他的？！”

葉流莎不甘示弱，嚷嚷道：“我過去二十多年為了你們姐弟倆吃過多苦？現在一點主都做不了了？房子現在是我的名，家里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們誰也管不著！”

踹了幾下門，叉著腰吼道：“要管我也行，拿錢！把我養育你們倆花的所有錢，所有力都換回來！”

陳沐西耳嗡嗡作響，大步往外走。

葉流莎急了，以為又要打金牙出氣，張開雙臂把人攔著。

金牙后背玄關墻壁，嚇得幾乎魂魄升天，瘋狂想跑，不知被什麼力量支撐著，是沒跑。

葉流莎攔不住陳沐西，差點滾地下耍潑，哪知陳沐西本不是去找金牙，而是回到自己曾經住的那間臥室，從床底拖出一個大號行李箱。

拎到葉流莎的房里，開始翻箱倒柜，找父親陳巖殘留的東西，勛章、舊、鋼筆……一件不落地收起來。

葉流莎氣不勻，口大幅度起伏，冷眼看著陳沐西收東西，卻一言不發。

陳沐西收好后，去敲陳沐楠的房門。

“收拾東西，跟姐姐走。”

陳沐楠錯愕地看著陳沐西側的行李箱，很緩慢地搖了搖頭。“姐，我不走，這里是我的家。”

葉流莎得意，“看見沒有，還是你弟弟有良心！不像你，住上豪宅，請了傭人，就忘了出！”

陳沐西如鯁在，再次溫聲對陳沐楠說：“姐姐帶你出去住。”

陳沐楠堅定地搖頭，“姐，不用……你先回去吧，我還要復習，過幾天就要比賽了。”

“沐楠——”

陳沐楠合上門板，從里面落了鎖。

任憑陳沐西怎麼敲門，他都不應。

葉流莎抱起雙臂，說：“沐楠有孝心，不會拋下我這個媽。以后還要給我和牙哥養老送終的。”

陳沐西冷笑，“給他養老送終？”

“不然呢？”葉流莎說，“我和牙哥領了證，法律上你和沐楠都是牙哥的繼繼子，有義務贍養他！就算你不認，鬧到法庭上，法也會你認！”

葉流莎不怕陳沐西一直拖著不給錢，真的急了，就請記者來報，把事鬧到全網皆知。再不，就到韓家門口坐著鬧，豪門都是要臉的，隨隨便便就是幾百萬，也夠吃喝一陣了。

陳沐西怒火攻心，緒在咆哮，幾乎想揍人。

卻還是被教養給遏制住，冰刃一樣的目掃過葉流莎和金牙，拽著行李箱摔門而出。

“陳小姐，您沒事吧？”

老劉守在門外，老樓隔音不好，聽了個只言片語。

陳沐西沒說話，大步走進電梯間。

老劉手想接過陳沐西手上的行李箱拉桿，也沒讓。

就這麼沉默又拉扯著走到樓下，冷風撲面而來，陳沐西忽然就紅了眼眶。側過臉，看見地上的樹枝的影子被風吹得抖，像找不到去的孤魂野鬼。

過了一會，陳沐西把行李箱妥帖地放進后備箱，坐進后座，吃了幾粒藥片。

車駛出傾城里，忽然吩咐老劉，“找一家中介。”

“啊？”

老劉以為自己聽錯，“您找什麼中介？”

“房屋中介，”陳沐西說，“我要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