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西沒想到韓霽會去而復返,也沒料到他會當眾駁何蕊的面,更意想不到他直接打了謝羨君一耳。
出電梯,韓霽替開車門,另一手虛擋在頭頂,溫,和他剛才出手時的狠辣判若兩人。也與他忽然離席時的決絕大相徑庭。
這個男人,喜怒無常,只能這樣定義。
陳沐西坐上車,低頭扣安全帶。鼻尖嗅到一淡淡的煙草味,意識到韓霽剛才從餐廳離開后是在車里煙。
轉過頭,低聲道:“其實你不必為我做到這個份上。”
韓霽心里還殘留著適才在餐廳里和陳沐西對話而造的氣悶,但看著人微微垂著眼眸,黑睫像是蝶翼一般著,這般溫順忽然讓他氣消了。
如果,能一直這麼乖就好了。無論要什麼,他都給,哪怕是命。
他抬手了陳沐西的發頂,擼貓一樣的手法。
“還算有良心,知道是為你。”
陳沐西一直是個冷的人,從很小的時侯就沒再被人這麼親昵地過發頂。有些不習慣,轉過頭看著前面擋風玻璃。
雪很大,路上的車尾燈大亮,車頭著車尾,慢得不行。
韓霽習慣開快車,今天卻有的耐心。車里的空調很暖,放著低緩的鋼琴樂曲,那淡淡的雪松香似有若無地縈繞在空氣里。
陳沐西靠在椅背上,眼皮有千斤重,不一會兒就睡著了。沒有做夢,有的酣眠。
不知過了多久,臉上有溫熱的,男人輕聲喚醒。“到了,沐西。”
陳沐西睜開眼,車子停在林泉壹號院的門口,轉過臉問,“你不進去?”
“這幾天比較忙,我還要回公司。晚上回來看你。”韓霽溫道。
“嗯。”
陳沐西下車,沒走幾步,聽見后面男人喚。“陳沐西。”
錯愕轉。
韓霽開了駕駛座車門,踩在雪地上,忽然低頭笑了笑。
漫天飛雪,他朝招了招手,“過來。”
陳沐西走上前,還差幾步,韓霽長手,直接把人拉進懷里,擁著。
他的側臉在陳沐西的臉頰上蹭了蹭,然后埋首,鼻尖在的脖頸上深深吸了一口。
“我不要求你別的,留在我邊就好。”
世界被冰冷的雪花覆蓋,唯有男人的懷抱有溫度。他低低地在陳沐西耳畔說:“別想著走,別老是拒絕我。我沒你想的那麼壞,當然……”他停下來笑了一下,“也沒你想的那麼好。你要什麼我都給,只要你乖乖待在我邊。”
陳沐西一僵,腔里有個堅的東西卻猛然裂開了一道口子,聲音很清脆,整個世界都跟著搖晃了一下。
命運將推到韓霽的邊,這個男人對極好,從來不吝嗇溫,也對極壞,要乖,要沒有選擇地留下。
力抗爭,也在抗爭中迷惘,沉淪。
算了吧,對自己說,逃是逃不掉吧。
命運啊。
視線有些模糊,腔的位置一陣酸脹,慢慢抬起手,環抱著男人的腰。帶著鼻音悶悶地應道:“我試一試……我們試一試。”
韓霽微怔,隨后越加擁懷里的人,像是要把進自己的里。
良久,他放開陳沐西,“先進去,太冷了。”
韓霽說這話時是微微垂著眼眸的,陳沐西歪頭,不知是眼花還是怎麼,男人的桃花眼里波粼粼,似有水花漾開。
轉,雪粒子在腳下咯吱作響,心砰砰回應。
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人很難說清楚,為什麼會獨獨對另一個人有獨鐘,也許是長相、格的吸引,也許是家世、份帶來的慕強效應。對韓霽而言,最初要追溯到四年前。
那天晚上,賭船上歌舞升平,一個手矯健的孩趁著侍者不注意,沖進包廂。不由分說,搶過保鏢的槍,抵在牌桌上某個賭客的額前。
賭客以為要錢,抖著雙手把桌上所有籌碼都推過去。
“別!”孩很瘦,似乎力不支,握槍的手卻很穩。不要錢,只要命。
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這個人認識嗎?是你把騙來這里的?”聲音很平靜,本不是問句。
賭客頓時慌了,跪下來求饒。
孩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目如深冬海面上的月,又冷又靜。扣扳機的那一瞬間,眼皮都沒眨一下。
韓霽當時坐在監控室里,隔著屏幕看見孩和一屋子的保鏢、賭客纏斗在一起。“是誰?”
弗蘭克和賭船經理通了個電話,說:“來找家里人的,說媽被騙到船上了。經理派人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但是不信,被轟下船好幾次,每次都能再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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