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梟看到齊渾上下唯一干凈的臉就知道是溫黎為他洗的，心中醋意橫生，這份嫉恨轉化為殺意，瘋狂催著他決掉齊。

見到陸西梟，齊沒有什麼反應，他直接磕上了眼，有種眼不見為凈的意思，懶得理。

“求我，我或許會考慮饒你一命。”

陸西梟毫無緒和溫度的聲音響起。

齊輕輕笑了聲，慢慢睜開眼視線由下往上看陸西梟。陸西梟一昂貴的私人訂制，居高臨下，襯得地上的他就像一攤爛泥、一只臭蟲。不是像，自己的出生和經歷本就爛了。

對齊來說，再不堪的時候都有過，連生死都不能做主的自己早就沒了傲骨，尊嚴和臉面更不配擁有。何況最狼狽的樣子都被心的孩見到過，旁人的眼本不能讓他在意。

可此刻以這副模樣面對高高在上鮮亮麗的陸西梟，還是傷到了他那點可憐的自尊心。

齊掙扎著從地上艱難爬起，他扶著墻壁穩住形，直腰桿，看起來似乎對等了些。

“別做夢了，我齊永遠都不可能向你陸西梟示弱。”齊角噙著笑，一字一句道。

陸西梟面無表：“看來還沒夠。”

齊笑著看他：“陸西梟，你敢殺我嗎？”

齊眼底的挑釁和嘲弄激得陸西梟當即拔出手下腰間的配槍并子彈上膛，他將槍口抵上齊腦門，同時一手扼住齊的脖子，重重把人抵到墻壁上：“你我有什麼不敢殺的？！”

齊嚨里溢出笑聲：“開槍啊。”

陸西梟雙眸布滿殺意，他扣著扳機的食指被理智卡住，擒著齊脖子的手則不斷收。

齊臉上的笑愈發放肆：“陸西梟，你不敢殺我。堂堂陸家掌權人，南洋洲長，被我刺殺那麼多遍，耳朵都被我弄聾了一只，最疼的侄孫被我害得吃盡了苦頭，仇人在前你卻本不敢殺，你就只有這麼點報復手段哈哈……”

“找死！”陸西梟咬牙，雙目充，扼著齊脖子的手用力到手背的青筋延到手臂。

齊面容痛苦地扭曲，臉漲得紫紅，無法再說出激怒陸西梟的話，然而他的眼神卻依舊在挑釁陸西梟，無疑是在加快死亡速度，但同時也提醒了陸西梟，讓陸西梟最后松了手。

齊被甩到了地上，他趴在地上笑得渾一一，一邊笑一邊肆無忌憚說：“你不敢殺我。”他翻過看陸西梟，“你知道我在阿黎心里有多麼重要，阿黎也沒有多喜歡多在意你嘛，看來你也清楚自己在阿黎心里的份量。”

沒能如愿的齊繼續激怒陸西梟，他不停地沖持槍對著自己的陸西梟囂和辱罵：“你看看你這副樣子，不比我好多嘛，那孩子晚上能睡得安穩嗎？心還健康嗎？自出生起就被溫養著，流落到這種地方，被嚇壞了吧？”

齊不斷用話沖擊陸西梟的理智。

這些天，他的牢房每天都會被放進幾個重刑犯，他不做抵抗被抓到南洋，分明是做好了死的準備，也不懼生死，但面對那些下死手的重刑犯，他卻一直在拼命對抗，堅持到現在他卻求死，他等的就是現在——間接死在陸西梟手上哪有直接死在陸西梟的手上有價值。

很快他就要得逞了。

看著憤怒到極致、理智已到潰散邊緣的陸西梟，齊繼續加著猛料：“那可是你親大哥留在世上唯一的后代啊，他還那麼小，你都不心疼他的嗎？他了那麼多苦，你都不為……”

“砰砰砰！”

接連三聲槍響，鮮飛濺。

齊的話也戛然而止。

并未離去的溫黎聽到地牢傳出的槍聲，神倏然一震，怔愣了片刻后緩緩閉上了眼。

齊……

一悲涼之意在溫黎口蔓延開。

到頭來他還是留在了最痛恨厭惡的地方。

今天的風不大，但很涼。溫黎并沒有站多久腳就麻木起來。背對著地牢出口，五六分鐘后聽到了腳步聲，是陸西梟出來了。

陸西梟手里還拿著槍，他來到的前站定，問：“我要帶景元回國，一起走嗎？”

溫黎沉默地看著他一切結束仿佛無事發生的臉，好一會兒才應：“……你們先回吧。”

聲音嘶啞，前面兩個字差點沒發出音。

陸西梟也同樣看著，他的臉上并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意，還因溫黎的拒絕多了份心傷。

溫黎確實沒有埋怨和責怪他殺齊，但他清楚地知道，他和溫黎之間不會有可能了。

陸西梟不死心：“真的不一起走嗎？”

看著陸西梟憔悴不堪的臉，溫黎還是委婉拒絕：“金洲還有事，黑將軍你先帶回去吧。”

陸西梟張了張，一句’我們是不是結束了‘想要問出來卻沒有勇氣，最后自嘲一笑。

溫黎：“齊的尸我要帶走。”

并不是在征求陸西梟的同意。

溫黎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阻攔和怨恨陸西梟殺齊，但多會失陸西梟連想要給齊換個干凈的地方這點要求都不能答應。

陸西梟沒有說話，就那麼看著溫黎，緒在無聲翻涌，他本就發紅的眼尾更紅了，眸底似泛著淚意。他深吸口氣，失頂，也心俱疲，最后他深深看了溫黎一眼，丟下句：“隨你。”后獨自離開。

溫黎站在原地注視著陸西梟離開的影。

眼中滿是不舍和酸，到疲憊不堪的重重呼出口氣，然后轉往地牢里走。

兩人背道而馳，離得越來越遠。

溫黎懷著沉重的心回地牢給齊收尸。

然而當靠近最深的那間牢房時卻聽到齊渾噩的聲音：“陸西梟……你個孬種……”

三發子彈盡數打在齊左肩，一心求死的齊怒罵：“孬種，我要是你、這麼沒用不如死了算了，陸西梟你他媽就不是個男人！”

陸西梟蹲下，冷眼看齊，破他的算計：“你想求死，你想解，你想用你的死毀掉我和溫黎的，我偏不讓你如愿，我要讓你像條野狗一樣活在這世上，面目全非，茍延殘，一敗涂地，我要你看著你而不得的人和我恩！甜！我會和長長久久，而活著的你、在溫黎心里只會有罪人這一個份。”

陸西梟不斷從牙里出字：“會因為我放過你而對我愧疚，會對我用更深，你接不了，你會痛苦窩囊地自殺，你會死在任何人的手上，這樣的死，一文不值，也不會在溫黎心里留下深刻痕跡。你死在我的手上，我會和你一樣為輸家，殺你雖泄憤、但不值。”

你會痛苦窩囊地自殺，你會死在任何人的手上。陸西梟不知道，自己這句話將會真。

陸西梟的話字字句句刺激著齊，他想要抓住陸西梟，但沒能功，他沖離去的陸西梟癲狂地喊：“陸西梟！你回來！你殺了我啊！”

齊躺在泊中，滿眼憤恨和不甘，回想陸西梟的話，又到深深的絕和痛苦。

見到齊沒死的溫黎急匆匆離開地牢，然而陸西梟已經帶著陸景元和黑將軍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