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浴室輾轉到床上，沈連的意識搖搖晃晃，到底洗沒洗澡也想不起來了，反正上一直漉漉的。

中途他突然醒來，一只手習慣抓楚易瀾稍有扎手的短寸，一扭頭，看到窗外月雪亮。

“易瀾……”沈連啞聲：“明天也會是個晴天。”

楚易瀾不滿：“認真些。”

沈連被得瞬間瞇眼，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了。

沈連骨子里不乏浪漫，他天馬行空的在腦海中慨半晌，結果千言萬語，最后都凝聚一句“我男人真猛！”

心里有事，沈連本睡不踏實，幾個小時后睜眼，腦子還迷糊著，人已經撐著床坐了起來。

楚易瀾跟著醒來：“怎麼了？”

“回劇組。”沈連閉著眼睛，盡量收攏理智，“你困了就再睡會兒，拍戲不能遲到。”

沈連過了幾秒才聽楚易瀾問道：“幾點開始？”

“最遲八點半吧。”

楚易瀾：“我送你。”

沈連沒拒絕。

他洗臉刷牙時腦袋還圍著脖頸時不時畫弧，等坐上車，沈連靠著楚易瀾就是一個回籠覺，車程四十多分鐘，聊勝于無，他好似在楚易瀾上吸了些神氣，車子剛停下，沈連就醒了。

楚易瀾抬手輕蹭他的臉頰，心疼之余暗藏的驕傲，這是他的沈連，肆意人生，也態度鮮明。

車子停靠位置蔽，沈連在車上跟楚易瀾溫存了一會，看時間差不多就松開，結果他剛下來，就到了來后面喝茶的陳嫣。

陳嫣看著沈連，有些驚訝。

下一秒黑賓利一個轉彎，車窗降下半截，楚易瀾趁機跟沈連說了句什麼，等再抬眼，就冷冰冰地注視著陳嫣。

陳嫣心頭又泛起那種寒冬臘月被人潑冷水的恐懼，立刻后退兩步，低著頭不敢看楚易瀾。

車子沒停，很快離開。

陳嫣沉沉松了口氣。

沈連失笑：“他不吃人。”

陳嫣第一個想法還不如直接吃人，雖然不知道那個男人是什麼地位，但就是讓人如臨深淵。

“喝茶？”沈連問道。

陳嫣點點頭。

“還喝嗎？”

陳嫣：“沒胃口了……”

“那給我。”沈連接過，吸管一，晃晃悠悠進去找趙導了。

陳嫣：“……”我好歹前不久還打算陷害你，對我稍微忌憚一些啊。

趙文書本不擔心沈連，見到人就點點頭，示意他趕上妝。

坐在凳子上的那四十分鐘，沈連好幾次拳抵腰，化妝師忍不住問道：“沈老師不舒服？”

“沒。”沈連笑道：“昨晚睡姿不對，不嚴重。”

昨晚的睡姿，的確花樣百出……

沈連強打起神，據他的經驗，再睡一覺就行了。

其實昨晚楚易瀾有考慮到他在拍戲，不想折騰，都要走火了，生生忍了幾秒，奈何沈老師頭鐵，箭在弦上豈有不發的道理，一番撥下，就了現在這樣。

等沈連從化妝間出來，孫秉赫也到了，正在跟江柚聊天。

這里不是亨泰，不需要嚴陣以待，所以孫秉赫顯得隨很多，他穿著簡單，打著哈欠，眼皮有些腫。

沈連讓江柚泡兩杯茶來，趁機打趣孫秉赫：“孫助，喝爽了沒？”

“這算什麼。”孫秉赫不以為然，腦袋靠在椅背上有氣無力：“能打擊到我的從來都不是酒。”

沈連了然，哦哦，馮那恨不能跟人同歸于盡的二十分。

等活起來，再灌兩杯水，沈連很快找回狀態。

沈連今天不穿龍袍，穿銀盔甲，戲服偏大，為力求視覺效果，趙文書生生挑出最好的一件，提前讓人按照沈連的尺寸修整了一下，所以一上可謂年將軍，意氣風發。

“沈連你會騎馬吧？”趙文書一看沈連這造型就忍不住樂，跟他心中出征的臨孝帝形象太重疊了。

沈連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韁繩，輕輕拽了拽，算作跟馬兄打了聲招呼，然后長一抬，腳踩馬鐙，整個人利落翻而上，進來，從他兜鍪頂端蹭過，一彎寒芒，沈連沉著臉，頓時殺意外散。

趙文書看了兩秒，然后大聲招呼四周工作人員：“快快快！都起來！起來！”

按照劇，臨孝帝在左相的諫言下，親臨漠北對戰胡奴，可私底下誰人不知，左相權大，膨脹到了難以自控的地步，距離竊取皇座，只差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臨孝帝不死，左相難立。

一個草包，丟去漠北便是死，等皇帝駕崩的消息傳來，左相的“禪位詔書”怕是隨其后。

似乎大局已定。

而這也是京都那些權貴朝臣們，一開始就給予臨孝帝的結局。

而風沙席卷，兩軍對峙的戰場上，無論對方大將如何辱囂，臨孝帝都面不變。

他的眼瞳如同這里一無際的茫茫荒漠，可盡頭，又有野草瘋漲，那是臥薪嘗膽，一忍再忍后的殺意發，此一戰，不死，他便要斬下忽而麗斯的人頭，大大方方告訴世人，周氏一族的脈，從未斷絕。

隨后抓住漠北三十萬大軍的軍權，等待左相的，不是帝王駕崩，而是他重回京都后，洗朝堂。

連帶著這些年全部的屈辱。

所以怎麼能輸？怎麼敢輸？！

臨孝帝猛夾馬肚，一聲低斥下，白駒呼嘯而出，如同蒼茫之境中劃開的白星子，狂風撲打開他的披風，對方大將立刻迎上，兩軍人馬對，空中風聲悠揚，如同一曲喪歌。

大刀劈開凝固的空氣，臨孝帝俯躲過呼嘯而來的刀鋒，長劍于瞬間換手，那簡直比眨眼都快，寒從臨孝帝另一側穿出，大將的長刀尚未轉旋而回，就被割開了脖子，鮮“噗”地撒開一道。

這一刻，風聲都停了。

大將的形搖搖墜，就在要跌落馬下的時候，臨孝帝縱馬上前，只一個的功夫，一顆頭顱高高揚起，最后落年輕帝王手中。

他調轉韁繩，白皙分明的骨節被鮮泡。

大漠的永遠帶著，臨孝帝看向胡奴，嗓音不再搖擺忐忑，而是字字句句，如同深深這片土地的長劍，鋒利人：“還有誰來？”

一氣呵。

趙文書猛跳起來：“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