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醫院。

“謝謝。”顧言起送兩位記者離開，轉頭看一眼安靜躺在床上的莊念。

等房間里再沒有其他人，顧言將病房門上鎖，所有能拉上的簾子全都拉上。

白晝一天比一天短，五點剛過天就黑了，拉上簾子屋更是不見五指。

顧言下正裝，換了家居服往莊念窗邊走，俯在他額頭上吻了吻，脖頸被莊念抬手勾住。

“我以為你真的睡著了。”顧言著嗓子，離得近了，夜晚再黑也能看清對方眉眼，“要不要點個床頭燈？”

莊念的眼睛已經完全看不見了，只能勉強到線的改變。

顧言不想讓他連最后那一點對的也消失。

“不用，不黑。”莊念笑著，仰頭找他的眼睛。

顧言用拇指他的眉，他也后之后覺得才眨一下眼，“我自己就是醫生，白天的診斷都聽到了，你放心，一定沒事，在我記不起你的樣子之前，我會重新看到你。”

顧言的眼眸微微泛紅，聲音啞著，“對不起，我找不到唐周還活著的證據。”

自從得知唐周還活著，他們好像就進了分離的倒計時。

莊念提出要將計就計，不想他們將永遠活在忐忑當中，防備著一個隨時會從暗竄出來的毒蛇。

“顧言，我不會讓自己出事。”莊念松開他從床上坐起來，他們都是傷心的，但傷心并不影響他們的堅定，“我要和你好好在一起，沒有后顧之憂的。”

“我們就等三個月，如果他三個月不手就說明他怕了，會珍惜新的份，大概可以重新開始他的生活。”莊念索著出手，半路被顧言接住捧到邊親吻，“如果他還不肯放棄，我們早晚要重新面對他，我不想再被的接他的謀。”

“錯的不是我們，是唐周。”莊念順著顧言的手臂到脖頸，再到臉頰和，張著口吻上去，“不要說對不起，你說過，我們之間不談這個。”

莊念輕輕的啄吻顧言的雙，那雙閉著，就像是在抗拒、對抗已經做出的決定。

可他們都清楚，但凡還能有別的辦法，他們都不會選擇分開，他們是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

每一次都很不容易。

顧言和莊念都不是個瞻前顧后的格，決定了的事哪怕沒有勝算也要竭盡全力去拼出一條路來。

只是這次是用對方的安危去換、去拼。

顧言每每想到這些，只覺得窒息。

和恐懼，慌這些都不一樣，是真切的窒息。

就像被人扼住了嚨，死死的，稀薄的氧氣不夠維系生存，偏偏又死不了。

和莊念分開的每一天，他都是這樣過來的。

此刻顧言的雙微著，被吮到潤的下像淌在心間的，只要息，就驚心的涼，刺骨的疼。

莊念的覺不會比他好，他們只能靠此刻的親來尋求短暫的忘卻。

顧言沒讓莊念等太久，翻上床的同時一擺將上拖下去，俯下去擒住莊念的。

積滿緒的熱吻總是和溫無關，他們像兩團燃著的火，無限的靠近，掠奪著彼此的一切。

莊念的雙臂抬起來，左手勾著顧言的頸，右手繞至腦后，細白的長指沒對方烏黑的頭發里。

顧言將頭轉到另一邊，錯開又糾纏時作太大，舌相撞，莊念輕輕的悶哼一聲，里滲出淡淡的腥氣。

顧言輕輕皺一皺眉頭，錯開分寸去看莊念的模樣。

他被吻的缺氧，原本搭在顧言頸上的手掛不住，這會掉下來，又不甘心分離，退而求其次上顧言的腰。

顧言的腰勁瘦，沒有一點多余的，吃勁兒的時候有八塊腹，人魚線沒腰，每一寸都惹人沸騰。

息聲了彼此太多心思，這會藏不住。

“好兇...”莊念吞咽了一口口水，嗓子里出的呼吸聲格外人，開口時聲音也，“我喜歡...”

顧言的心跳毫不克制的起伏著，由著自己沉淪于珍稀的此刻。

外面隨時可能出現錢爭鳴的人，他們糾纏的熱烈，病房卻連息和低語都克制。

顧言將莊念的睡推上去，在腰上了一把，像是故意要惹人發出靜，趴在耳邊問，“我們像不像在？”

纏綿的時候，污言穢語也是趣。

他們自小就膩在一起，早就嘗到了甜頭，從前就沒克制過，現在更是不會。

莊念被的悶哼一聲，息明顯變急，盡管屋漆黑，也能窺見一點的改變。

“啊...只許我。”

看不見膽子會跟著變大，和眼睛上被蒙了領帶是一個道理。

莊念抬著頸和顧言激烈的親吻，毫無章法的扯著顧言松垮的睡，嗓子里溢出的哼像是有了稠度，一聲比一聲勾人。

他的的聲音都在竭力的挽留著對方，勾引著對方深，與他纏綿。

醫院的床窄，兩個不矮的男生在上面不開手腳，不是掉下去就是手掉下去。

莊念躺在上面沒什麼覺，突然被顧言摟著腰端起來時還有些茫茫然，輕聲驚呼著摟了顧言，又難耐的哼了一聲。

顧言的背對著窗，依稀能見到上面留了幾道清晰的紅痕。

在這件事上莊念從來都是配合，不管顧言怎麼弄他都說喜歡，上實在累得不住，就會流著眼淚暈過去。

這次顧言沒有太過分，一是他們相的時間太珍貴了，莊念眼睛不好有很多東西需要悉。

二十白天醫院里來往的人多，為了不出端倪莊念一整個白天都不怎麼能，晚上睡太久了會難。

他克制的停下來，抱著莊念去洗漱。

水聲淋淋，莊念乖順的站著，任由顧言擺弄。

他悶著不做聲，像是有心事。

顧言抹了滿手泡沫推開在他上，瞧著他的模樣問，“想什麼呢？”

莊念后知后覺的回過神來，不知的問，“怎麼...就停了？”

在一起這麼久，顧言在這方面得沒得到滿足他清楚。

可他同樣清楚顧言是怎麼想的，偏偏還要明知故問。

顧言的笑聲也被水淋得的。

顧言的手移至前，被莊念抓在掌心里，他仰起頭，準的對上顧言的眼睛。

這麼多年他都是這麼抬著頭看顧言的，他有多高，眉眼的弧度是什麼模樣，閉著眼睛也清晰的印在心里。

他沒說話，推著顧言向后，直到很輕的一聲，顧言的被撞在墻上，莊念停下來，蹲了下去。

他這樣顧言沒法拒絕，就算心里覺得不應該，還是沒辦法將人推開。

...

“剛洗干凈，弄臟了。”顧言將人端起來，將莊念臉上的東西弄干凈。

莊念抿了抿，紅著臉低一點頭，“沒關系。”

顧言兜了兜他的下，“眼睛看不見，很多東西需要學，不過你那麼聰明，一定沒問題。”

三個月的時間，莊念學會了如何不靠眼睛只靠耳朵，在手機不調節到盲人模式時也能順利的發送信息給顧言。

字的準不要求，能讀出意思就可以。

能做到這樣不容易，智能手機，不小心了哪界面就會改變，眼睛看不見的人是完全注意不到的。

莊念是一天一天索著，將二十六鍵上每個字母的位置印在腦子里才做到的。

這個過程枯燥乏味，焦慮也讓人覺得揪心。

還沒等完全接自己是個盲人的事實，就要面對大量要學習和考驗，以及即將分離的事實。

不過他們陪伴著彼此，還是覺得時間過的異常快。

很快顧言就發現醫生中有個男人出現的頻率過于高，無論是來查房或者例行對莊念進行檢查，他關注的點都不是病人，而是房間里的布局。

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又或在等什麼契機。

飲水機里的水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固定的廠家來換，那天顧言有意抓著那位醫生閑聊套話，他將自己連日來照顧病人的疲憊告訴那位醫生。

并說他整夜睡不著，不知怎麼辦才好。

或許是這一句話提醒了那位醫生。

臨走時，那位醫生掃了一眼他們房間里的飲水機說，“水快喝沒了，先讓對方送一桶給你們？”

顧言沒拒絕，并表示了謝。

有問題的水在傍晚時被送來，他和莊念都知道。

顧言沒喝，但他做出喝過的樣子。

莊念被帶走的那天晚上他們都是清醒的，像以往一樣牽著手，卻連最后一句告別都沒能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