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傷害你的人有無數種辦法能出其不意的刺傷你，奪走你最重要的東西。

想要作惡的人，兇唾手可得，人命猶如草芥。

憤世嫉俗的惡徒，手持刀刃混進人群。

他穿的得，只是目呆滯面容猙獰，可路過的人不會去過多在意一個陌生人的面容，待到有所察覺，利刃早已切開，淋漓。

顧言和莊念的敵人不是一個惡徒，是瘋子，是一個會用錢、權力甚至，將所有人都變同謀的瘋子。

設計，陷害，無孔不的要從他邊將莊念奪走。

即便他已經死了...

顧言提防唐周，提防唐周余黨，提防錢爭鳴，可他萬萬沒想到，他最應該提防的人，是楊舒。

病房滿顧言的家人，邊的朋友，不止這些人，楊舒的下屬也在。

聽見莊念有反應了，那人立刻轉離開病房把楊舒了過來。

楊舒還算是了解自己的這個養子，知道莊念昏睡的時候從顧言里大概也問不出什麼，所以一直沒有面。

可的人將莊念和戴淑惠送進醫院，已經說明楊舒和這件事不了干系，這些瞞不住顧言，也沒準備瞞著。

肇事司機和從車禍現場帶走莊念的人，也就是策劃炸傷人的男人在事件發生后已經紛紛自首，他們就沒想過要逃責任。

一切全都是唐周指使，他們供認不諱，仍然為了那個死人效力，只為了錢而已。

始作俑者是個死人，多麼可笑的收尾。

莊念用顧穆琛的言換取了戴淑惠和自己的命，這大概是整件事里不幸中的萬幸。

醫生在楊舒趕到之前為莊念做了詳細的檢查，說辭還是老一套，院方已經盡力了，患者特征一切正常，什麼時候能蘇醒，還要看個人意志。

醫生離開之后，踢踏的高跟鞋穩步停在床邊，顧言從莊念細瘦的手臂間抬起頭，一雙猩紅的眼睛向楊舒。

這一眼讓楊舒也愣怔了一瞬。

他從來沒看過顧言這副樣子，他的這個養子，從前天塌下來都能維系面，保持上位者的驕傲。

就算再厭惡，也不得不承認，顧言這一點和顧穆琛很像。

可如今，和顧穆琛相似的銳利和風發意氣全被沒磨沒了，他徹底變了不認得的顧言。

就算不聲，楊舒在這一刻仍覺出一可惜。

“呵...”顧言倏然笑出聲，讓邊的朋友都繃了神經。

這樣的顧言很危險，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

“你終于肯面了？”顧言狹長的眉眼彎起，沒看到眼中蓄滿的晶瑩，他的眼淚是一瞬間落下來的。

然而他的臉上卻沒有難過，只剩冷酷。

“莊念的眼角無法修復，耽誤的時間太長了。”顧言從床邊起，拇指推在臉上將那滴淚抹去，定定的看著楊舒，“他以后什麼都看不到了。”

楊舒被那目盯的向后退了分寸，了鑲鉆的手包。

“你用莊念去換我媽，對嗎？”顧言毫不避諱，當著所有人的面直截了當的質問，揭，“帶走莊念的司機是你的人，我見過他。”

楊舒眼角不易察覺的輕輕，“他早就被唐周收買，我不知，警方已經結案，一切都是唐周指使，與我無關。”

顧言置若罔聞，突自說著，“這世界，真是沒有一件講道理的事。”頓了頓，他失笑，“如果不是想拖延時間等你去，炸或許一早就發生了，可如果不是你，錢爭鳴自顧不暇沒人會繼續幫唐周做事，莊念本就不會出事。”

顧言走到窗邊點了煙，窗沿上的煙灰缸已倒了幾次，現在仍是滿的。

有圖謀就會產生利益關系，只要楊舒還想要戴淑惠，就時刻能為唐周的爪牙。

他只是想不出，除了錢爭鳴，還有誰會幫助唐周在中間聯系這些事。

真的只有去自首的那個男人嗎？

“你要帶走莊念去換我媽的下落，不用鬧這麼大靜冒著把自己也牽扯進去的風險，你可以做的更干凈。”顧言突自說著，“讓我猜猜，這又是唐周和你談的條件嗎？像那次的GN一樣，把你橫在中間，才肯告訴你我媽的下落？這樣我查下去，不放過唐周，就會把你也拖下水。”

“現在唐周死了，他的爪牙也紛紛認罪，我揪著這件事不放，就等于是揪著你不放。”顧言狠狠吸吮了一口香煙，緩緩吐出道，“我真是小瞧唐周了。”

他將一切都看的太徹，所以疼的筋拔骨。

楊舒完全沒有想到顧言從始至終沒有出面理問題，原來早已經想到了這個層面。

那些伎倆在顧言面前從來都不值一提。

顧言不等楊舒回答，直視對方的眼睛說，“綁架殺人，四條人命，真得手了，你怎麼下去見我爸，嗯？你不怕嗎？”

楊舒瞳孔一震，厚重底下的臉霎時間變慘白，腮紅都遮不住的。

顧言淡淡的掃過楊舒眼中的驚懼，轉頭向窗外，“你為了言高抬貴手，也算是爸爸幫忙留住了我邊最重要的兩個人，我該回報他。”

“作為回報，這件事我們兩清。”顧言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平著音兒慢慢的說，“接下來，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把顧氏集團占為己有。”

他用了‘占為己有’四個字，意在將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搶占過來，對楊舒殘忍，也同樣沒放過自己。

“你連自己的東西都保護不好，還要把手到別人家里？”楊舒的刀刃直往對方最的上砍，怒目圓睜道，“你現在這副樣子還能做到什麼？還想染指顧氏，癡人說夢！”

顧言扯了扯角，“能做到什麼？你想到的，想不到的，我現在都能做到。”

“就像你一樣，我能想到的，想不到的，你都做了。”顧言又說。

那雙點墨似得眸子里深冷潭，無波無瀾，卻像蟄伏著猛，要將一切吞吃腹。

“你！”楊舒修眉蹙，對峙片刻，終于撇過頭不再看他。

“爸的言...”顧言頓了頓，將還剩半截的香煙在灰燼的墳墓里熄滅，“他從和唐叔叔的通話中知道了一切，在顧思念的話本上留下最后幾句話，說不再承認有過我這個兒子。”

“像你一樣，他恨我。”

顧言撂下這最后一句，抬手揮了揮說，“送客。”

關于顧穆琛還留下過言的事只有他家里這幾個人知道。

顧思念不明白哥哥為什麼要撒謊，開口一聲，“哥...”

爺爺也順勢抬眼看向顧言，言又止。

“噓。”顧言抬手抵在邊，“別吵著小莊哥哥休息。”

“只有這些？”楊舒站在原地追問。

“是，只有這些。”顧言殘忍的說，“爸當時已經快不行了，能寫出這些字算是個奇跡，呵...可見當時該有多恨我。”

“那東西呢？留著言的紙呢？”楊舒厲聲問道。

顧言睨他一眼，轉回到莊念床邊說，“燒了。”

“你！”楊舒瞠目裂的指向顧言，作勢就要撲上去，“你王八蛋！老顧留下最后的東西你竟然燒了，你王八蛋！”

被下了逐客令，一屋子都是顧言的人又怎麼可能讓真的到顧言。

被推搡著向外，顧言的視線穿過推搡的人群，淡聲說，“別再打我媽媽的主意，這次你稍不留神，顧氏馬上就會更名改姓。”

楊舒聞聲忘了反抗，病房門就是這時從里面猛地關上，定定的站在門前許久未。

已經如愿見到了戴淑惠，送人來醫院的路上狠狠教訓了，雖然不足以紓解所有的恨，但以后還有很多機會。

這些年沒對顧言心過，生死之際也沒有對顧言喜歡的人心，如果不是為了顧穆琛留下的言，莊念現在恐怕已經死了。

所有想做的事都做到了，卻在這一刻覺得心里空了很大一塊。

清楚，這一份空缺無關仇恨，是曾經不可分的義徹底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