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算是莊念和顧言的第一次‘坦誠相待’，屋里的燈大亮著，他們不著寸縷，將最真實的一切袒在對方面前。

的，沖的，癡纏的，冒進的，勢必要將彼此最完與最難堪的一面統統毫無保留的給對方。

他們抱著遍鱗傷的彼此，吻著對方的傷口，一次又一次的發泄著，聲音沙啞的告白著。

仿佛只有這樣，憾才能一點，再一點。

翌日醒來時有些不知今夕何夕，顧言手隨意夠到床頭柜上的手機看一眼時間，11：43。

他要放下，指尖不小心劃到屏幕。

莊念的手機沒有屏鎖，界面直接跳轉到了任務欄，一條未讀信息羅列在信息欄中。

【莊念，你還能心安理得的和顧言在一起嗎？】

【你該離開他。】

顧言眉心一簇，掃了一眼旁邊的莊念，輕手輕腳的下床，到了客廳之后直接撥通了那個號碼，對面卻是關機提示音。

顯然，對方只敢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刺激莊念。

是誰不言而喻。

顧言將手機卡拆下直接丟進了垃圾桶，轉而找到自己的手機，直接撥通了唐周的電話。

莊念手機上的音頻，古塘村的瘋子，步行街偶遇的所謂‘’，私下見面時那一摞紙質‘信息’，到現在手機上的擾。

唐周就像是地獄里的惡鬼，魂不散，火燒不盡，水沖不熄。

等待通話接通的間隙，顧言去床邊點了一支煙。

“...顧言？”對面的聲音帶著狐疑，頓了兩秒，似乎在確認來電號碼，接著語調一挑，笑著說，“真的是你，你打給我了顧言，你想通了要和我在一起了是嗎？”

顧言沒什麼表的吮了一口香煙，輕輕吸又緩緩吐出，未等開口先嗤聲一笑。

什麼都還沒說就讓對面霎時間噤了聲。

“錢爭鳴的男寵...”顧言仿佛若有所思的吐出幾個字，沉片刻道，“刻在你爸的墓碑上，怎麼樣？”

他說話的語氣堪稱平和，并沒有刻意抬高某個音節。

語住后的短短幾秒，手機另一頭的唐周像是驟然被狂風吹走斷了線的風箏，陷了死一般的寂靜中。

一時間，除卻通話中產生的電流音之外，只余煙緩慢燃燒的咝咝聲。

“還是算了，死人...沒意思。”他淡淡開口，語氣輕松，指尖在煙緩緩著，像是單純的在思考下一局游戲怎麼玩才有意思，“既然你要玩，當然應該讓你盡興才對。”

“不...不可能的，錢叔叔，錢叔叔他...”唐周終于發出聲音，話說的卻斷斷續續，語無倫次，“你不可能知道...你怎麼可能知道...”

他上說著否定的話，心卻早在顧言把話說出口的那瞬間就知道完了，他和錢爭鳴之間的一切都不是了。

因為顧言不會用這些骯臟的事來試探他，要不是已經掌握了切實的證據，顧言本不屑提及他匍匐在誰的下，在對誰搖尾乞憐！

顧言知道了，顧言都知道了...

無論錢爭鳴怎樣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證過...他不會讓別人知道...

“別我媽。”唐周喃喃一句，聲音空的像是來自地底深淵。

仿佛已經認定了他的話不會得到顧言的回應，他凄慘又絕了發出幾個笑音...

顧言今天打電話來當然不是為了警告他，顧言才沒那麼仁慈。

顧言對他從來都沒有仁慈過。

唐周如斯想著，或許是出于憤怒又或者惱，突然咆哮道，“別我媽！顧言，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妥協不肯聽話！你斗不過我的，你別再我，別再我了..”

唐周已經瘋了，他不在乎百唐科技，也不在乎自己的名譽，唯一還能讓他有所顧忌的只有那個半瘋狀態的媽了。

顧言現在很應該反問唐周一句，到底是誰在誰，但他實在懶得和瘋子糾纏，索閉口不言。

偏偏他什麼都不說時，唐周那邊到的才是最無最深刻的恐懼。

“顧言...別對我這麼狠，我你啊...我只跟他有過一次，你不喜歡我以后不做了，嗯？”唐周似乎預見了將要發生的事，一改暴戾的語氣開始戚哀的求，“我只有媽媽了，你別對我這麼狠...我媽媽又沒做錯什麼...”

“你把那件事說出去的話...我就完了...顧言...我會死的。”

雖然對方看不見，可唐周卻在電話另一端，在偌大的總裁辦公室中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雙手合在一起上下著，“顧言，你饒了我。”

他的語氣十分可憐，哪怕是萍水相逢的人都聽了去都會生出憐憫。

顧言呵笑一聲，沒準備繼續聽下去，然而就在電話堪堪掛斷那一瞬，唐周仿佛被里的另一種癲狂的人格取代，吼聲尖銳的傳遞出來：

“顧言！你聽到沒有！只要你幫我保我就留莊念一個全尸給你！哈哈哈！你聽到沒有！你聽到沒有！！我留他的全尸..”

切斷電話，顧言直接人把唐周和錢爭鳴無碼的照片發給了老唐夫人。

他這麼做，幾乎是斷送了老唐夫人清醒過來的希，夠狠，也不夠狠。

錢爭鳴如今是百唐科技唯一掌舵人，和新上位的總裁搞到一起這樣的丑聞足夠讓整個公司分崩離析，頃刻崩塌。

而他的GN正如日中天，完全可以趁此機會進行吞并收購為本市名正言順的龍頭企業。

然而他可以不顧及任何人，不在乎任何卑劣的手段，卻不能不顧及顧穆琛的囑托。

否則也不會現在才拿出這些幕。

思緒正遠，后出一雙纖瘦瓷白的手將他抱住。

“醒了？”顧言將煙熄滅，握著莊念的手轉過將人抱住，“不？”

莊念不回答，臉上還帶著將醒未醒睡意朦朧的慵懶模樣，半闔著眼睛仰起頭索吻，得償所愿了就懶懶靠在顧言前閉著眼睛點頭，“，困。”

顧言笑了笑，笑音里裹著無限的溫與寵溺。

他躬將莊念橫抱進懷里，作迅速又小心，仿佛懷里是只稀有又弱的貓咪，太用力會弄疼他，喵喵個沒完，“那就再睡會，飯好了我你。”

說罷，他將莊念放到床上，慣帶著他也向前傾倒，一手撐在莊念臉側。

莊念閉著眼睛，手卻勾在他脖頸上不肯松開。

顧言彎著眼睛近他，用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喃聲問，“干什麼...”

“別走...”莊念噥嘰著，順著顧言近的姿勢吻他的鼻尖。

昨晚莊念穿的那薄紗睡已經碎了無數片，現在還散落在客廳里各個角落沒得空去收。

臨睡前顧言幫他換了一件，依舊是寬領口，出痕跡斑駁的肩膀和鎖骨，白的真面料，作之間完全合細瘦均勻的廓，前兩點凸起也變得尤其明顯。

“。”他雙手在顧言脖后勾在一起，稍稍抬起上半含住顧言的說，“但只想吃你。”

那天之后一切都安靜了下來，不久之后百唐科技傳出喪訊，老唐夫人自殺了。

...

轉眼到了雨連連的季節，天總是昏暗。

云層積的很厚，遠天像是一口倒懸著的鍋，得人心惶惶。

莊念最近常常到心神不寧，仿佛一切早有預兆。

在他不小心打碎了第四個玻璃杯那天，顧言接到了一通急電話，不是來自工作，而是臨市的一家神病院。

顧言的生母，戴淑惠不見了。

消息來得突然，在這之前顧言還計劃著等他病穩定帶他去見。

莊念從沒見過顧言那麼無措的模樣，至在他有限的記憶里，從未有過。

他們連夜趕到了臨市的醫院，VIP病房里還保持著戴淑惠離開前一晚的模樣。

吃剩一半的橘子，喝了半杯的水，還有一張靠枕頭很近的，和顧言唯一一張合照，相片紙已經顯出幾分老舊和褶皺的痕跡。

顧言是個遇到再大問題都能臨危不馬上安排對策的人，可那晚，他摔碎了床頭柜上的杯子，水打了他統的西裝，他近乎是咆哮著質問每一個該對戴淑慧失蹤負責任的人。

脈是人類之間最深刻的羈絆。

這些年顧言雖然很提及那個人，但他一直默默的在履行作為兒子的責任，在有限的力和時間里，也盡可能的去陪伴過。

單單是讓對方從對他視而不見到可以短暫的對視，他就用了一年多的時間。

到現在，每次見面的時候他甚至能從對方眼中捕捉到短暫的類似于驚喜的模樣，仿佛下一次，戴淑惠就能神志清醒的喚他一聲‘兒子’。

現在失蹤了，就像當初被顧言知道存在時一樣不講道理，完全沒有預兆。

而整間醫院的監控都在凌晨兩點五分至十五分出現了灰屏的狀態。

“去查唐周！”那晚顧言跟不同的人代了許多事，其中都帶著唐周的名字。

魚肚白亮起來的時候，警方那邊已經地毯式搜索了附近十公里的所有住戶，以及過往車輛。

正當他們為調查戴淑慧失蹤而到焦頭爛額時，楊舒出現了。

莊念為數不多的見過楊舒幾面，面優雅，拋開濃艷的妝容，真正的臉應該是溫的。

可那天莊念見到的楊舒與這些詞匯大相徑庭，的臉上有著和顧言相近的‘無措’，只能用‘脆弱’兩個字來形容。

近乎是撲跪在顧言懷里，聲說了一句，“顧氏集團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