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送的。

不管顧言把這句話說的多坦，多從容，多無所謂，又或是...多驕傲，都不耽誤在場的每一個人，認定他的此刻是落魄的。

就連之前信誓旦旦說的那些關于投資的計劃以及盈利，都會在這一瞬間為應該要被懷疑斟酌的‘大話’。

“哈哈哈...”朱紹文著滾圓的肚子靠在沙發上笑的肩膀直抖，“哎喲我還以為小顧總多牛，原來都淪落到和下人穿同一個品牌的地步了，鄭總，看在小孩管你聲叔叔的份上，這幾瓶酒我必須要送！”

“呵...呵呵...”鄭秋也跟著笑了幾聲。

就在這時，顧言放在口袋里的手機震了震，是守在藏酒室門口的夏青川發來的微信：

要不要我給你打電話你出來？

朱紹文這孫子，肯定是特意打聽了你會穿這家網店的服，給服務生一人配了一件，媽的。

他接連發了幾條過去都沒有等到顧言的回復，因為樓下的顧言本就沒看手機。

夏青川靠在門上脾氣暴躁的直踢墻，過一會突然頓住，又發了條消息過去：

你是不是故意的？

這場畫展是個鴻門宴，他和顧言一早就知道。

朱紹文出了名的小肚腸，顧言在他流拍的地皮上賺的盆滿缽滿大放彩，而他因為看走眼被貶的一文不值，這口氣早晚得找回來。

請了楊舒，就是想把顧氏集團拖下水的意思，顧言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言辭間難免霸道犀利。

但顧言現在確實需要資金周轉，總要放低姿態。

那麼既然對方想要看他出丑，他就讓對方抓住把柄，讓對方對著他并不在乎的地方捅刀子。

夏青川咬了咬后槽牙。

顧言最不在乎的就是他自己，這點倒是和莊念一模一樣。

不過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猜想，掃了眼手機，這條消息仍然沒有等到顧言的回復。

另一邊，莊念帶著墨鏡，即將結束一場兩小時的直播。

他一改往日休閑打扮，破天荒的穿了套西裝，三件套，和顧言那一套除了和布料不一樣，乍一看款式是相同的。

這是他和那個網店老板計劃中的最后一步，造勢。

下了播算著時間，顧言那邊應該已經進展會現場有一陣子了，他有點坐立不安。

時間太迫了，他擔心今天的一切達不到他當初預想的效果。

凡事不能琢磨，一琢磨就更放心不下，莊念抓起手機，隨便披了件外套出了門。

剛到樓下，電話就響了，是衛蘭。

“怎麼樣啊，你的男朋友沒有因為我做的服被人欺負吧？”衛蘭的聲音和藹，帶著溫暖的關切。

“...我還不知道。”莊念一邊手攔車一邊說，“我得親自過去看看。”

莊念這時候才真正理解為什麼夏青川當初說讓他‘下次’再做這件事。

他雖然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但結果仍然是未知的，顧言可能會因為他的豪賭盡委屈，或者失去重要的機會。

只有一次的，非常重要的機會。

顧言完完全全可以拒絕陪他一起胡鬧，完全可以不用承附加的這些委屈，可他什麼都沒問，甚至連planB都沒有為自己準備。

莊念越想越懊惱，全世界的出租車也在和他作對，接連過去幾輛都是有客。

他了手，突然對著電話那頭的衛蘭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因為我的自負，給他的事業帶來了許多藏的危機。”莊念短短嘆了口氣說，“如果沒有我，他自己會做的更好，他很強，不會讓自己委屈。”

“那要看是不是有人刻意想要為難了他了。”衛蘭慢慢悠悠的說，“哪有人一輩子不會委屈的？如果對方是刻意的，那麼無關你做了什麼，他該的一樣都不會。”

“但現在他穿著你準備的服...”衛蘭笑笑說，“那麼他在委屈的時候就會想著你，想著有人為了保護他替他爭面子費盡了心思，應該會很幸福吧，你那個男朋友。”

遠一輛空車放慢速度朝著莊念行駛過來。

“我知道了，謝謝。”莊念說著就要掛電話，往出租車跟前跑，“我去陪著他。”

“等等，等等。”衛蘭在電話那邊說，“那個什麼畫展，沒有邀請函進得去嗎？”

莊念在馬路上來了個急剎車，頓了頓說，“不能進我就在外面等著他。”

“你等著。”衛蘭那邊的聲音變小，把電話拿遠了說了幾句德語，而后邊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莊念聽不懂德語，但能聽出對面那個男人語氣有些焦急，強著火氣似得。

倏地，衛蘭在電話那頭提高嗓音說了一句，“要不是莊醫生，你今天接著的就是我的尸了！給我掉頭！”

十分鐘后，莊念在小區門口等來了一輛房車，衛蘭打開電門，在座位上擺了擺手，讓莊念上車。

一場名流之間的聚會，從容貌到著裝到背景，無一不在的關注之。

托朱紹文的福，當他帶領著金字塔尖上的一群人從藏酒室出來的時候，顧言上穿的那套西裝品牌的店鋪已經被了個底朝天。

連同和楊舒在場外遇見的照片一起，沖上了好幾個熱門app的熱搜榜首，標題一個比一個離譜。

【顧氏集團前總裁與服務生撞衫！】

【價大跌！顧氏集團養子顧言下海做服務行業！】

【抱養母大，是否還能重回房地產行業巔峰？】

“莊這套服送的，可真值錢啊...”夏青川把西裝外套搭在顧言肩膀上，拿出手機翻開幾條刺目的標題，實在笑不出來了，“現在別說找投資方，明天咱們公司還能不能保得住都兩說。”

顧言掃他一眼，拍了拍夏青川的肩膀，“走吧，去看看畫。”

“看畫？”夏青川破罐子破摔的哼笑了一聲，“你現在可比外面那些畫要好看的多。”

乘著夏青川的話音，顧言掀開薄薄的眼皮掃了一眼，見到展廳里大部分的人都在盯著他看。

角落里，楊舒也面不善的盯著他。

顧言對任何人輕視或者探究的目都不在意，但卻不了楊舒這樣看他。

他蹙了蹙眉，就聽邊有人竊竊了一句，“楊董事長看上去人不錯，沒想到心這麼狠。”

“是啊，聽說當初把小顧總自己創立的公司都拿走了。”另一個人呵笑一聲，“把養了二十幾年的兒子得這麼落魄，一點余地都不留，看來今后和顧氏集團的生意，咱們也要斟酌啊。”

“是啊是啊，虎毒還不食子呢，要我說，前顧總的死也蹊蹺，說不定都是搞的鬼。”

這邊說著，楊舒從角落里緩緩朝著顧言走過來，眼睛里帶著盛怒，更有委屈。

當年的家事顧氏集團和百唐科技都出面封鎖過消息，外人只知道顧穆琛走的突然，知道顧言并非親生，更的沒人知道。

沒人知道顧言的生母曾經殘忍殺害的親生兒子，最終以‘瘋子’兩個字告終，連追討的權利都沒有給。

現在又要因為那個瘋子的兒子人非議，背上殺害丈夫的罵名，讓顧氏集團也因此到牽連！

楊舒斂著神，沒有比這一刻更痛恨顧言的存在，甚至連基本的面都顧不得，直接沖上去，高高揚起了手臂。

顧言抿著線，儼然一副不打算躲開的模樣。

夏青川皺眉往前走了一步要攔在顧言面前，被顧言抬手擋住。

楊舒對他做什麼他都不會反抗，只是在這種場合上被曾經的養母打一掌，那再想息事寧人就真的不容易了。

“你還要拖著顧家后到什麼時候！”楊舒的話音很低，卻像把刀子一樣鋒利，連同的手掌一同砸向了顧言，“我們顧家是擺不了你了嗎？！”

就在掌心堪堪到顧言的臉頰時，倏地，他的后出一只手來，不偏不倚的握住了楊舒落下來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