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知道莊念的心意,到守著昏迷不醒的莊念,再到得知莊念失憶,這中間上的起伏沖擊大概只有顧言自己明白。
中間有一段時間,看到莊念因為他把自己弄的遍鱗傷,他真的想過只遠遠看著守著,以朋友的份陪在莊念邊也可以。
只要莊念好好的。
后來他也確實從莊念那里搬了出去。
那段時間他有多難捱多痛苦,沒人知道。
無論表面上他表現的多不在意,多豁達,就像他從前說過的一樣,他是會疼的,也會覺得難過。
莊念把他忘了,可能永遠都不會再想起來,就連和他在一起的理由都是他對他太好了。
這句隨口說出的話,其實和莊念從前無意之間表現出的抗拒和防備是一樣的,對顧言來說是很傷人的。
就像在提醒著他,小時候相伴長大,那一路磕磕絆絆一點一滴累積起的‘非你不可’沒有了,莊念不記得了。
他不是什麼特別的存在,只是因為他太好了。
那如果在這中間是別人來對莊念好呢?如果那個對莊念好的人是康哲呢?
如果在這半年多的時間里中間哪個步驟他們錯過了,哪一個時刻他離開太久,或者他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康哲的存在....
那昨晚莊念告白時那句‘對他沒覺’的人,會不會就得替換他自己?
他不敢想。
太莊念了,所以很多事都不敢細想。
想多了他會怪自己,一直繃著的那弦會斷,讓這些年累積起來的緒反撲,那時他會垮掉。
今早他們相擁著醒過來,他其實并不像表面上那麼淡定,莊念半睡半醒間說的那兩句話更是把他一顆心都提了起來,險些碎了。
他今早本來有個重要的活要出席,到車里才發現他本沒辦法開車。
滿腦子都是莊念,除了早上那兩句話,還有這段時間發生的所事,倒帶似得在腦子里過了一便。
有得償所愿的悸和滿足,也有一直以來都存在的失落和難過。
代了手底下的人去代替他出席活之后,他轉頭就來了夏青川這里。
和夏青川說話很舒服,這一年多要不是夏青川在旁邊,他也不能以現在這種狀態過來。
今天聽到莊念和夏青川的通話完全是個意外。
其實聽見莊念用溫放松的語氣和別人談起他,覺還是很甜的,可能是最近緒波太了,竟然也犯了次玻璃心的病。
年人不就是這樣麼,遇見難辦的事總能憋著一勁兒,繃著忍著,咬牙扛著,一旦見著亮了就不了再被打擊一次,總有那麼一個瞬間覺得繃不住,泄氣了。
其實因為什麼和他在一起有什麼關系呢,反正最后不管怎麼著,他都得把莊念變他的。
真記不起來也沒關系,人不靠回憶活著,人得往前看,去積攢更多的回憶。
他有信心讓莊念還像從前一樣,非他不可。
顧言仰頭喝了幾口溫水,杯子往桌上一放,起理了理西裝說,“去工作了,今天活上差的禮數得補回來。”
夏青川那邊擼胳膊挽袖子,正準備著出心理醫生特有的思維手去探究患者心,喝口水的功夫,患者又自己痊愈了。
“...”夏青川早習慣他這樣了,恢復能力驚人,顯得他這行業多余,“行行,路上慢點開車。”
...
莊念滋滋的喝完了一碗熱粥,兩顆煎蛋也都吃了,最后發了個盤的照片給顧言,配文是:好吃。
信息才發出去就收到了回復。
債主:嗯,乖。
莊念,“...”
兩個無甚特別的字,看到那瞬間卻有一種蘇蘇的氣泡音就響在耳邊的覺,莫名讓人心里的。
莊念角都要咧到耳了,心里發,還想再說點什麼。
想了想,先給顧言的微信改了個備注,又發了條消息過去。
。:你不忙嗎?每次回消息都特別快。
男朋友:很忙,只回你的消息。
莊念抿著怔了一下,雙起來蹬椅子上,抱著手機和膝蓋左右晃了晃。
嗡嗡--手機又震了兩次。
男朋友:念念,今天也很你。
莊念劃開屏幕,看到手機上突兀出現的幾個字讓他呼吸都停了,原本就嘭嘭嘭鬧得厲害的心跳這會更放肆,臉都跟著燒得慌。
“干嘛呀這是...”莊念咬著下,把臉埋在膝蓋上,右手握拳又輕又快的錘了會桌面,而后雙一僵,整個背都繃直了,喃喃了一句,“不得了了...”
手機偏偏又在這時候響了兩聲,這次屏幕沒上鎖,那一行字直接撞進了心里。
男朋友:不準想著我自己弄,晚上我幫你。
莊念下意識夾了,一副頭小子竇初開被現場抓包的狼狽模樣。
他趕忙在手機上敲下幾個字。
。:我沒有!!
指尖落在發送鍵上頓了頓,又一下一下把那幾個字和標點符號都刪了,重新輸。
。:那不弄了...我...等你回來。
“可真能啊...”莊念趴在桌子上,紅著一張臉自言自語,不知道是在說對方還是在說他自己。
收拾好碗筷,一大早被勾起的火終于消停下去。
他說要幫顧言準備參展的禮服,這話可不是隨口說,真上心了,吃過中午帶早上的飯就坐電腦前面研究上了西裝。
自從傷了之后,他就按照夏青川要求直播了那麼一場,出圈漲兒之后也沒想蹭自己熱度,請個假就徹底消失了,連短視頻都不更新。
這樣的網紅忒隨,一般結果就是漲的人會迅速掉下去,網絡上更新換代可快著呢。
但這規律到莊念這失靈了,后臺不但沒掉,始終瘋漲。
那些喜歡他喜歡沒招了的,就在網絡瘋狂傳播上一場直播的彩瞬間,網友直言看不夠,跪求他快點開播。
就連霜霜也發微信打聽什麼時候開播,要胎教。
莊念對朋友向來上心,連發了十條六十秒語音,最后實在沒什麼說的了,唱了一首寶寶睡快睡的謠,給霜霜當獨家胎教語音。
后臺群里的人同樣在催,場控姐姐說讓他至在群里冒個泡,安一下躁的人心。
莊念就聽話的跟小們道個歉,說他再懶幾天。
這些群他平時不看,今天來都來了就順手向上翻幾條,大家都自發的在說早安,還有很多祝他開開心心讓他注意的。
都是些萍水相逢的人,他連對方的音容笑貌都不知道,他們卻每天守在這給他送上祝福,這種覺很奇妙,莊念決定以后多來看看。
翻著翻著,突然一句‘破壞人的小三’冒出來,還跟著一句‘把他還給唐周’。
莊念點開那人的頭像顯示該人已經被踢出群了。
大概是把他認錯別人了吧,他每次直播都蒙著大半張臉,認錯了也不奇怪。
早上顧著報備狀況,都沒打聽顧言要參加的展是什麼展,時間也忘了問了。
為了不打擾夏青川工作,卡著下班時間播了個電話過去,還是視頻。
夏青川在事務所是老板,在顧言那也不算員工,哪都來去自由自然不會和純正上班族一起趕高峰期,接視頻的時候正推著小車逛超市呢。
“知道這樣我早就給你打了。”莊念支著頭長話短說,“上次吃飯聽慢慢說顧言要參加個什麼展,很多人去嗎?什麼時間?”
夏青川丟了幾包泡面在車里,視頻里只能看到他的下和一閃而過方便面的袋子,“下個月末朱總要辦個畫展,主要是幫他兒子在圈里造勢,私人的,朱總在房地產行業面子不小,去的人不會,而且都是大腕兒。”
夏青川拎著泡面手一頓,如果那天康哲說的是真的,那這次唐董事長應該會帶著唐周一起出席。
再加上楊舒...
每個人都夠顧言的了。
“哦...”莊念拉長音調說,“一個比一個腕兒大,那他們都穿什麼?”
“干什麼。”夏青川也不看鏡頭,隨口說,“高定西裝,從幾萬、幾十萬到幾百萬甚至上千的都有,鑲金帶銀來展示自己獨一無二的份地位。怎麼,真想親自給你男朋友準備?”
私人聚會不像會上社會新聞的房地產展會什麼的,無論多腰纏萬貫都要表現的低調,賞畫的地方,在小圈子里搞藝,那就等于是變著法子展示錢的地方,沒人會選擇在這種地方低調。
平時穿五萬的,這會就得穿五十萬的。
莊念自己也查了一天西裝品類,那種大幾千萬的都是鑲鉆的,全世界也沒兩件,真有人穿那種東西去,那段位就太高了,不在他的對比范圍。
“我沒錢。”莊念很認真的說,“別說幾百萬,幾十萬也沒有。”
“噗---”夏青川讓他逗笑了,“那你想怎麼著?”
拼錢拼家底的地方,沒錢,他想不出莊念要做什麼才能讓顧言不掉鏈子。
顧言被顧家掃地出門在上流圈子里不是,不僅不是,顧家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包括顧言在生意場上不如意還有他那個瘋了的生母,現在都是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朱總的邀約對顧言來說是機會,也是一場鴻門宴。
他做的中規中矩什麼都不差都很難保證全而退,要是在著裝方面出了問題,只怕境會更難。
顧言什麼都不說由著莊念,寵著慣著,夏青川沒辦法。
“莊,其實你不用為這個心,顧言又不是買不起像樣的服。”夏青川說。
這些莊念知道,但他就是想為顧言做點什麼。
“我男朋友的氣質不用靠錢堆。”莊念淺的眼珠了,緩緩說著。
一句‘我男朋友’說的溫又自然,說他是在刻意秀恩都覺得自己俗氣了。
夏青川認識莊念那陣子他就是單,但他從那時候就知道,莊念對顧言的很熱烈,從他蒼白著一張小臉堅定說‘我他’時就看的出來。
所以莊念在短時間就進狀態這麼上道,夏青川并不意外,他們早就該在一起了。
“是是是,你男朋友最帥最有氣質了,誰也比不過。”夏青川應和著。
說歸說,但這兩個人瞎鬧他不能也跟著往前湊,能勸還是得勸著點,畢竟顧言這一路走過來太不容易。
“可那種場合不看誰長得帥誰有氣質,就是看錢的地方,著裝就跟車一樣,不僅僅是裝,也是實力的象征。”夏青川看著鏡頭說,“所以莊,你要不下次再準備?”
夏青川這麼說,莊念就明白了展會的重要。
商人之間的會面沒有單純的,都和生意金錢打勾勾,想合作想投資不止要看能力,還得看實力,他不可能讓顧言跌面子,不能冒險。
沉默了一會,莊念說,“你們那邊該怎麼準備還怎麼準備,到時候如果我的服更有牌面,你們就用我的。”
他把話說的很篤定,是他慣有的信心滿滿的模樣。
“呵,那行,沒有錢,我看你怎麼弄出上得了臺面的東西。”
夏青川很欣賞這樣的莊念,但現實擺在這,高定的西裝要提前一個月制作,莊念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弄來幾十萬,再去弄一套高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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