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不醉不歸,連桌上的菜都沒幾道是熱的,全是下酒的涼菜。
啤酒啵啵啵一瓶接著一瓶的開。
“來,慶祝我哥今天又談了一筆大買賣。”陳慢喝的滿臉通紅,搖晃著站起來說,“等手頭的工程投運營,看誰還再敢看不起我哥!”
在陳慢眼里,顧言就是妥妥的霸道總裁,誰見著都要禮讓三分的那種。
這次一起出去,對方因為顧言穿的一行頭詆毀輕蔑,陳慢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顧言仿佛早就習慣了這些,仍然面不改的和對方周旋,甚至還會偶爾順著對方的話調侃自己幾句。
“就我哥這材,這氣質擺在那,就算穿地攤貨也能走出紅毯高定的氣勢,他們那些長得跟豬頭一樣的人憑什麼...憑什麼笑話我哥...”
“你知不知道他當時看我哥的眼神多輕蔑。”陳慢拉起旁邊周易領口的襯衫,兩手指著布料往上拽了拽,“就這樣拉著我哥的服笑,說‘喲,你上這西裝,我們公司上個月剛給司機每人發了一套,要幾千呢,可不便宜’。”
陳慢說著眼睛有些紅了,一屁坐回椅子上,搖晃著顧言的手臂說,“哥,他們欺負你,你別傷心,等我賺錢,也給你買高定。”
“下個月去參加那個豬頭辦的展會,咱們也穿高定去!”
陳慢喝多了,攔不住,非要把想說的話都說完才安靜下來。
其實這些事除了莊念,在場的另外兩個都知道,更過分的事他們也陪顧言一起經歷過。
都過去了,顧言也不是矯的人,提起來沒意思,都笑笑沒說話。
顧言也無奈的看著陳慢笑。
他是真覺得無所謂,要是一直在乎狗怎麼吠,那人怎麼活?
他并不是買不起高定,只是早就不在乎這個了。
現在讓他再去花個幾萬幾十萬甚至幾百萬去置備一行頭,他不愿意。
他的錢有更重要的用途,每一分都要花在刀刃上。
這些門面上的功夫,等他真的能接到上層的那些人的時候再去包裝也不遲。
他覺得無所謂,邊的人卻不這麼認為。
“事辦的不順利嗎?”莊念也喝了不,面頰上掛了兩坨緋,眼尾也有些紅。
“順利。”顧言笑著看他,“別擔心。”
莊念食指緩緩的勾勒著酒杯的形狀,應了一聲,“哦。”
工作上的事,家里的事,顧言都很跟他提及。
仔細想想,這段時間一直都是顧言在照顧他,照顧他的生活起居,顧及他的,而他好像并沒有主的去關心過顧言。
“他們穿的服,都是什麼牌子?”莊念又追問了一句,“很貴嗎?”
“嗯?”顧言沒想到他會再問,頓了一下,垂頭笑幾聲。
他在煙,細桿的香煙夾在修長彎曲的兩指間,慵懶又隨意的銜著,頭低了一點,眼睛卻始終盯著莊念。
那眼神卷著稀薄的白霧,仿佛帶了絨的手,撥在心上。
莊念輕咳兩聲,“沒什麼。”
對于那些自認為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來說,金錢只是衡量份的一種工而已。
三五十萬甚至是上百萬在他們看來都不值一提。
用錢堆砌起來的份和地位太浮夸,顧言用不著那些虛浮的東西。
莊念轉著眼珠很久沒有出聲,最后一抬桃花眼,問了句,“下個月的什麼展,你的服裝我來幫你提供怎麼樣,可以嗎?”
顧言聞言挑了挑眉。
下個月朱總辦的畫展很私人,去的都是商界數得上的人,這對顧言來說是個機會,關乎他在建的項目能不能順利啟運營,他從頭到腳都不能出錯。
但他卻表現的無甚所謂,勾著角輕快的應一聲,“嗯。”
他們中場休息閑聊,夏青川始終沒怎麼出聲,有心事,誰說了些什麼都不知道,只顧在旁邊一杯接著一杯喝。
莊念攔了他一下,“沒不讓你醉,慢點喝,喝快了難。”
“嗯。”夏青川苦笑了一下,“知道了。”
這邊說著,陳慢也吵著難,拉著顧言陪他去衛生間。
莊念本來偏著頭和夏青川說話,這會把子完全側到了夏青川那一邊,左手支起來撐著臉,余也不肯分給旁邊那兩個人的架勢。
夏青川看他介意又不肯承認的模樣,笑了一下說,“我也覺得,你和我一樣慫包。”
莊念當然明白夏青川的話,以往每次都要否認兩句,今天卻乖乖的閉了,咬了咬沒說話。
顧言沒有在飯桌上問趙田陳的事,莊念猜想夏青川已經和顧言聊過了。
沒一會推門進來的人就印證了他的猜想。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趙田陳從門外探了一點頭進來,提著手里的蛋糕晃了晃,有些尷尬的笑,“嘿嘿...”
“快進來!”莊念立刻起,沒等往門口走,顧言和陳慢也回來了。
顧言推著趙田陳往里面走,不給他尷尬的機會,“去坐。”
“小顧總,謝謝你讓司機接我。”趙田陳笑著說。
他是真的不打算過來了,突然收到顧言發給他的一段視頻,是夏青川在灌酒,他實在不放心。
猶豫的時候顧言又告訴他司機就等在外面,于是就趕過來了。
現在看到夏青川的模樣還非常張忐忑,躡手躡腳的不知道應該坐在哪。
莊念讓開夏青川旁邊的位置,接過蛋糕時看到趙田陳角還帶著很大一塊淤青。
他和趙田陳已經很久沒見面了,這麼久痕跡還沒有消退,足以見得當時打的有多狠。
他推著趙田陳到夏青川旁邊的位置,笑著說,“坐啊天真。”
趙田陳出來的急,外套都沒穿,一套干干凈凈的衛休閑就趕過來了。
雖然一路上都在坐車,但他在餐廳外面猶猶豫豫半個小時,早就凍了,著凍紅的手喊了一聲,“哥,我...我能坐嗎?”
夏青川擰眉,一把抓住趙田陳的手捧在手心里了,“外套呢?”
他們之間的沒問題,就連決定分開也是在為對方考慮,現在心尖上的人委委屈屈可可憐憐的站在旁邊,著聲音喊哥,夏青川怎麼還狠得下心。
莊念長吁一口氣,刻意把椅子搬開了一段距離,給兩個人集環境里較為私的空間。
他一心想著讓兩個人好好說話,忘了旁邊就是顧言,椅子磕著椅子才倏地回過神來。
這家餐廳名副其實,包間大到離譜,桌面小到讓人懷疑人生,加了一張椅子進來幾乎就是人著人在吃東西。
“哥,晚上去我那。”離得太近了,陳慢和顧言小聲說話都能聽的清清楚楚,“出差的時候你說忙,現在回家了,不忙了,你能和我...這樣這樣,那樣那樣了吧?”
“...”莊念不自在的了,起說,“我去個衛生間。”
莊念在衛生間洗了個臉,喝了酒導致的燒熱稍稍降下去一些。
衛生間連著后門,屋屋外的溫差不小,鏡面上蒙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他站在洗手臺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猝不及防的想起了那天晚上,顧言層捧著他的臉,讓他看清鏡子里的自己。
莊念的心尖猛地一跳。
一時間,何歲和他表白時那個吻,康哲口中有關于他的取向,還有顧思念說的那些話,一瞬間鋪天蓋地奇奇卷進了心里。
像是滾燙的熔巖順著灰黑的火山蜿蜒而下,某種滾燙的,焦灼的心緒仿佛呼之出,再也按耐不住。
“顧言...”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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