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為什麼想不起來,也不是為什麼不想起來。
而是,為什麼不愿意想起來呢。
‘愿意’兩個字主觀意識太強了,像是每次夏青川對他做心理輔導,最終下結論時才會用到的字眼。
萍水相逢和他沒什麼接的孩子,就算到過他的幫助,那麼久沒見又怎麼會知道他潛意識里對待過去的態度呢?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不愿意’想起來。
“我很愿意想起來。”莊念繼續問,“你為什麼會覺得我不愿意呢?”
顧思念泣的厲害,眼睛卻瞪圓了,明顯是不知道要怎麼解釋自己的那句話。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電梯門打開的聲音。
他們站在客廳里正對著戶門的位置,電梯打開的靜聽上去很真切。
顧思念瞬間停止了哭泣,出被莊念握住的手轉跑回了屋里哐的一聲關上門。
爺爺聽到那一聲之后神也有些不自然,就像是知道門外的人是誰,卻又不想讓別人知道似得。
噠噠噠噠噠--
顧思念很快又從房間跑出來,手里著手機,推著莊念和爺爺,“爺爺,你帶小莊哥哥去弄螃蟹吧!”
爺爺聽了立刻點頭,拉著莊念進廚房,“來來來,我沒吃過這東西,小伙子,你來教我怎麼弄吧。”
就算莊念對眼前的這個孩子還有這位老人的表現有些疑,但也沒有過度干涉別人家事的道理。
莊念只好先跟著去廚房。
顧思念是拎著兩盒餃子回來的,息著,松了口氣似得笑的開懷,“我忘了,晚上定了餃子吃。”
莊念想起剛剛爺孫兩個張的模樣,再看一老兩小的組結構,多有些不放心,多說了一句,“要是有什麼需要哥哥幫忙的,千萬別客氣。”
顧思念聽不明白莊念話里頭的憂心,只要是小莊哥哥說的話他都聽,沒心沒肺的笑著點頭,“嗯嗯。”
“哥哥,餃餃。”段瑞珊不管他們剛才在聊什麼,也不管他們現在要干什麼,邁進廚房找吃的。
“有火,多危險!”顧思念兇,拖著腋下不由分說的把人往外抱,“燙,出去哥哥喂。”
顧思念兇的表、霸道的做派和他那張過分可漂亮的臉不太相配,多看幾眼竟覺得似曾相識,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顧言。
莊念無奈的搖了搖頭。
螃蟹很鮮,殼很,就像顧思念接下來的一樣。
“我胡說的。”顧思念那一晚上說的最多的話就是,“哥哥你是很聰明,可小孩子說的話不能過度分析。”
一句‘過度分析’把剛剛所有的猜想都變了空來風的揣測,莊念只能暫時放下這一茬。
坐在餐桌前有老有小一起吃東西的覺,和平日里與夏青川他們在一起的覺不同,多了些克制遮攔,有一種鄭重安穩的幸福。
吃過螃蟹段瑞珊就困了,聲氣的黏著顧思念。
“哥哥,要抱抱,困困。”
顧思念坐到沙發最里面,拍了拍讓段瑞珊躺下來,捋順著頭發說,“睡,哥拍。”
這一幕讓人覺得溫暖,同時也讓莊念更好奇兩個孩子為什麼會不同姓。
“想爸爸。”段瑞珊用呼呼的小攥著顧思念的角,噥噥唧唧的想哭,“要媽媽。”
“睡著了就能見到爸爸媽媽了。”顧思念說。
段瑞珊哼唧了幾聲,拱了拱臉,又說,“要哥哥。”
“哥在呢。”顧思念很有耐心的回答他。
再正常不過的一句回答,段瑞珊卻生氣的蹬了蹬,“要哥哥!”
顧思念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莊念,莊念也敏銳的接收到了他目里的忐忑。
這個家里還有一個哥哥。
一個不想被別人知道的哥哥。
顧思念讓段瑞珊在沙發上睡的原因就是想讓莊念多呆一會,可時間太晚了,莊念承諾下次有空帶他們兩個去玩,起離開。
出門的時候聽見幾道雷聲,今天的雨一直淅瀝瀝下著。
他沒帶手機,不得不承認陳慢建的那個微信群讓他有些在意。
里面時常會出現大篇幅的有關顧言的事,兩人相的細節,同框的合照。
他強迫著自己不去看,又自似得控制不住叛逆。
就像現在,他還沒進門就開始在揣測微信群里的容了。
唰啦--
站定在戶門前,人臉識別自啟用,門扇自覺的向外彈出一條隙。
莊念確定他離開的時候關掉了每一盞燈,但此刻,屋投出一簇溫黃的,就斜在他的腳下。
莊念的心莫名空了一拍,迅速打開門,胡的踢掉鞋子往顧言的臥室方向走。
“找我?”
聲音在后帽間的方向發出來,莊念驀地停住,沒幾步路也沒有跑,他此刻卻有些。
莊念轉過頭去,見顧言著上,扎著皮帶的西嚴合的卡在小腹下面。
他不自然的移開視線,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氣氛有些尷尬。
回來拿東西嗎?
這話一問出口好像就沒有了繼續談的必要,何況這里是顧言的家。
最近還好嗎?
未免太過生疏,又太不自然。
腳步聲近了,莊念卻還沒有想好要怎麼開場。
顧言停在他面前,腳上沾著一大片泥污。
外面下了一天的雨,但在市也不至于把服弄這樣,顧言應該是從施工現場回來的。
“你的工作,還順利嗎?”莊念終于尋到了一個還不錯的話題,可他仍不抬頭,轉頭往廚房走。
顧言在他面前著上的次數不,但他都刻意避開不去看,盯著同的,多奇怪。
沒走出兩步,衛的帽子被顧言一把抓住,往后拖了拖,后背在前上。
“怎麼不看人。”顧言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來,“現在連看到我也會覺得不舒服嗎?”
這話說的就有些人心窩子了,好像在提醒他有多白眼狼似得。
莊念抿了抿,保持被揪住的狀態抬眼,偏著頭,仰著臉,帶著點拘謹的可,別扭的問了一句,“降溫了,你不冷嗎?”
莊念從來溫平靜,但醫生做久了,難免帶著些超越年齡的克制和淡定,很出被人捉住尾似得倉皇可。
顧言怔了怔,松開他往衛生間走,“工作一切都好,借你浴室用一下,可以嗎?”
莊念終于被松開了,著腳往廚房里面沖。
把恒溫壺里的溫開水倒出來一杯,灑在大理石臺面上幾滴,結滾了滾說,“這里本來就是你家,當然可以。”
聲音剛落,他就聽見拉鏈拉開的聲音。
顧言在他后把西下來丟在了沙發上,“謝謝。”
莊念倏地了杯壁,清了清嗓子,“不客氣。”
這杯水原本是倒給顧言的,被他自己仰頭喝了個干凈。
顧言看著對方的背影,斜斜的挑了一下角,轉往浴室走。
顧哆哆一直嚷嚷著要見莊念,他總覺得需要再等一等,再找個更好的時機,畢竟除了邊這幾個朋友,顧哆哆是在他回憶里占比最多的孩子了。
而且顧哆哆不止聯系著他們,也聯系著顧家所有的人。
沒人能保證莊念見到哆哆之后會不會聯想到其他痛苦的事。
莊念看到莊均澤之后的反應太讓人難過,他沒辦法不小心一點、謹慎一點。
到了家門口才被告知莊念在,他們已經見面了的時候,他的心里是慌的,就像被懸在崖壁上,沒個著落。
所以他沒有走,轉頭來了這里,他需要親自確認莊念的反應。
事實證明莊念很好,雖然不知道他心里是怎麼想的,可至表面上莊念的狀態很好。
還會像從前一樣,看到他不穿服就害的不行。
顧言覺得很欣,這或許就像夏青川說的,他已經不會像剛醒來時那麼脆弱了。
那是不是代表著他可以做些過分的事,來莊念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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