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的素質向來不錯,高中之后就很冒了。
這次連打了一個星期的針還不見好,反復發熱。
周易不放心,親自帶著做了一遍檢查才放人回去。
“你這個樣子就不要去公司了,去爺爺那睡一會。”周易囑咐著。
顧言偏頭咳嗽幾聲,“孩子們都在,老人家也經不起這個,放心,我沒事。”
就算關系再好,也不能太過干涉別人的。
周易能覺到顧言和莊念之間的關系比在醫院時張,可他不能深問,但也沒有真的不管。
他幾乎每天都和夏青川通話研究怎麼能讓莊念快些好起來。
他們是醫生,但同時又是最在乎莊念的朋友,難免諸多顧慮。
顧言在公司睡了大半天,到了下班時間回家,莊念踩著他進門的時間盛了一碗粥端出來。
“了吧,趁熱吃。”莊念回頭掃了顧言一眼。
顧言生病了之后莊念又開始每天做飯,不問顧言有沒有時間吃,他知道只要自己做了,顧言就一定會吃。
把熱粥放在桌子上,莊念突然邁步朝顧言走了過去,出手往顧言肩膀上探過去。
往日都是他躲著顧言,這次顧言卻狠狠蹙了一下眉,向后躲了一步。
莊念的作頓住一瞬,指尖快速在對方肩頭了一下,是一片香樟樹的樹葉。
小區里種著幾顆香樟樹,每棵樹下都放著帶煙灰缸的小垃圾桶,常常能見到在那煙的人。
“嗓子不舒服就不要煙了吧。”莊念說。
他關心顧言,但沒有立場干涉顧言,“我先回房間了,你趁熱吃,碗就放在那,我會刷。”
顧言應了一聲,住他,“明天不用忙了,公司最近很多事要理。”
莊念的腳步頓了頓,點了點頭離開。
因為擔心顧言的狀況,他早就和夏青川打聽過顧言最近的行程。
地皮開發的事都已經上了軌道,本就沒什麼可忙的。
那之后顧言又是很久都不出現。
莊念最近緒一直很低落,電話不喜歡接,微信也不回,常常心不在焉。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個病人,但同時也清楚他曾是一位醫生。
他仿佛習慣了在緒快要失控的時候自救,迫著自己和外界有所流,不想在這個時候拒絕任何人的幫助。
何歲約他出去的時候他欣然答應。
和何歲在一起會讓他覺得放松,像是邊多了個小太,明亮的,溫暖的。
可今天小太似乎有心事,眼睛紅紅的,哭過。
問了才知道是媽媽生病了,況不太好,需要手,的力很大。
“出院之后我還沒出去玩過,你陪我去到看看?”莊念笑著說,“去遠一點的地方,最好除了風景什麼都看不到。”
這些話如果換一個男生說,何歲站在生的角度都會覺得那個人或許有別的心思。
可莊念的眼睛太干凈了,就算喜歡對方,本來就帶著不單純的念頭會過度分析,也無法從那雙桃花眼里看出關心以外的其他東西。
原本是要去城市周邊的景區看看,只可惜方向極差的路癡上了對這座城市毫無記憶的患者。
結果就是景區沒看到,人煙倒是真的稀,是一正在發展中的區域。
位置臨江,在修江大橋。
一陣秋風掃過,在沒遮沒擋的空地上打了個旋兒,帶著土星掃進兩人領,同時打了個哆嗦。
對面高樓聳立,著繁華的熱鬧,兩人周圍則是施工的嗡鳴聲...另一種熱鬧。
莊念往旁邊看看,何歲也一臉生無可的看著他,對視兩秒,噗嗤一聲笑打破了尷尬。
“小莊哥哥。”何歲攥著凍僵的手著肩膀笑的肩膀小幅度的抖,“我真的不拐賣人口,一定把你帶回城里去。”
莊念跟著笑,把圍巾摘下來套在何歲脖子上,“嗯嗯,希你說話算話,我現在沒什麼本事,腦子也壞了,真的不值錢的。”
圍巾上還帶著莊念的溫,鼻腔里是淡淡的薄荷沐浴的味道。
何歲快速眨了眨眼睛,攥了袖。
“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那邊有喝羊湯吃餡餅的店,要不要去暖和暖和?”莊念問。
何歲點頭。
兩人吃了頓熱乎的,手也不僵了,并肩在江邊的堤壩上散著步。
莊念掏出手機給顧言發了條消息,說今天沒法做晚飯,他吃些清淡的,記得吃藥。
債主的消息很快發回來:天氣預報說今晚暴雨,注意安全。
都是年人,實在不用叮囑太多,大家都有分寸,也能照顧好自己。
至于和誰出去又問什麼晚歸,顧言沒立場問,莊念也沒立場說。
秋天的風慣會欺負在外奔走的人,太一落山就止息了。
施工的隊伍也停下來,天黑沉沉的,莊念竟然覺得這里安靜的有些寂寞。
兩人慢慢的走,何歲開了個頭隨便說了句什麼,莊念自然的把話題接過,你一言我一語像是永遠聊不完似得。
莊念總有這種本事,只要對方想聊就不會出現尷尬的冷場,只要他想藏起來的事就不會被人發現,永遠一臉的從容溫和。
他的笨拙和無措只有一個人見過。
時間差不多,待會又有暴雨,莊念帶著何歲往回走趕公車。
兩人已經走出很遠,回去也不是原來那條路,旁邊是一正在開發中的土地,圍擋長的看不到頭。
“小莊哥哥,今天謝謝你陪我。”何歲說。
莊念笑笑,語氣和他的模樣一樣溫,“小朋友還學會客氣了。”
對話間隙的沉默中只剩兩人的腳步聲和息聲。
何歲耳邊卻好像還飄著莊念溫溫的嗓音,正掃在心尖上。
停住腳步喊了一聲,“小莊哥哥。”
莊念聞聲停下來,何歲突然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了他。
“媽媽病了我真的很害怕。”何歲說,“還好有你。”
莊念仍笑著,手垂在側由抱。
何歲也不過才二十一歲,一邊上大學一邊顧店,現在媽媽病了不得不休學照顧。
小孩子遇到困難挫折難免要撒個。
莊念了頭頂,“辛苦了,小丫頭。”
何歲了肩膀,又往莊念懷里鉆了鉆。
“莊?”
一道聲音從圍擋的盡頭傳過來。
會這麼他的只有夏青川和周易。
莊念驚喜的抬頭。
他在那一瞬間為了可以蹭車快點回家這件事到雀躍。
然而在看清眼前的人時,他臉上的笑又驀地僵住,多此一舉的推開何歲向后退了一步。
夏青川的旁邊還站著一個比他高半頭的男人,是顧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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