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念漸急的呼吸悄然一滯，指尖不知為何輕輕發抖。

他想跑，顧言卻看穿了他似得走過來。

那腳步好像踩在他心頭的上，每靠近一寸都仿佛要撼整顆心臟。

顧言緩緩弓下，一手撐在沙發墊上，另一手向他的下探過去，又在的前一刻堪堪停住。

“可惜...”顧言看著他的眼睛，沉聲說，“吃芒果了，不能吻你。”

莊念的心尖猛地一，突然間頭腦空白，自說自話了一句，“瘋了...”

瘋了。

到底是誰瘋了？

顧言呵笑出聲，帶著趁虛而的壞。

他始終和莊念保持著靠近但不的距離，挑眉問，“現在去休息，還是等我刷過牙回來？”

莊念瓷白的皮上掛著兩坨難堪的紅，偏偏還要故作鎮定將線抿得平直，自以為很淡定的說：

“我去休息。”

....

莊念換了睡滾在床上，從這邊滾到那邊，又生無可的滾回來。

負氣似得將枕頭扣在臉上，悶得呼吸困難。

“好乖啊你剛剛。”他的聲音悶進枕頭里，聽起來像枕頭芯兒一樣綿綿的，“被人家牽著鼻子走，讓你選就選，這世界上難道只有關道和獨木橋？”

接吻還是休息？

用還還是用勞力還？

搬過來住在一起還是滾一次床單？

他總是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在順從對方的安排。

這世界上當然不是只有關道和獨木橋。

可他總是找不到第三條出路，以至于怎麼選擇，站在對面等著他的人，都是顧言。

“我該談一段。”莊念突然把蒙在頭上的枕頭甩走，的微微張開大口呼吸著，“一定是睡著的這段日子被憋瘋了。”

第一天搬過來就心緒不寧，明明覺得累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他甚至有點懷念醫院里的那張床，那個不怎麼卻很舒服的枕頭。

他一整個下午都在吃東西，晚飯也沒胃口，只準備了一人份的熱湯面。

明明按照手機上的菜譜一步不差，還是把蛋煮了飛沫，好在出鍋的時候聞著還過得去。

他刻意回避顧言，把飯準備好了就回房間，隔著幾步遠的距離非要發微信。

。：面在桌上，吃完我會去刷碗。

債主：好。

不知顧言是真的脾氣好，還是本就不在意被躲著。

莊念一晚上去刷了個碗，又去了兩次衛生間，都沒有見同一個屋檐下的債主。

第二天他頂著黑眼圈起床，債主已經出去工作了。

莊念不好吃閑飯，把屋子從里到外收拾一遍，籃子里的兩件臟服洗好曬在臺上。

何歲發來關于網絡直播的文件夾，話，游戲類型，一應俱全，問莊念會什麼游戲。

莊念答只會玩PS5，又不想臉，問何歲帶VR玩可不可以。

何歲發了一串逗點給他。

PS5之所以沒有普及，不像其他游戲那麼熱門，和價位有直接關系，會關注這類直播的人自然也不會多。

再加上VR眼鏡的游戲是無法給觀眾帶來直觀視覺上的沖擊的。

市場小再小，就等于是沒市場。

【小莊哥哥，我勸你改行。】

他還什麼都沒有做，就被何歲勸退了。

莊念勾輕笑，只回復，‘試試’。

一個人在家午飯也好解決，莊念按照昨天的步驟做了同樣一碗湯面給自己。

顧言昨晚把湯都喝了，這碗熱騰騰的面不知道要有多好吃。

莊念尤為驕傲的挑起一面咗進里，吐一聲，沒等咀嚼，一皺眉又吐回去。

“甜的...”他忙不迭跑進廚房，跟那兩瓶長得一模一樣的罐子對峙，再三確定和昨晚拿的是同一瓶。

莊念，“...”

這邊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未消，門鈴被按響，門的人自稱是搬家公司。

莊念以為是顧言又添置了什麼新家，一開門，搬家公司的小哥懷里抱著個枕頭遞給他。

“加急配送，請您簽收。”

莊念接過枕頭，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在醫院里他睡的那一個，枕套還是他一周前剛換上的。

莊念坐在沙發上，盯著枕頭出神，發了個微信給債主：

找了個搬家公司，就是為了送枕頭？

沒過三十秒，對面的回復發過來。

債主：補個眠，枕頭可以幫助你緩解認床的癥狀。

莊念說不清此刻是什麼心，不識好歹的回信息：我不是小姑娘。

債主：我知道。

莊念抿還要回復別的，對面消息又彈過來。

債主：別炸，乖一點。

莊念把手機摔在沙發上跟著倒下去，枕著醫院加急送來的枕頭，又把手機抓回來：

。：面是甜的，你不喜歡可以直接告訴我，或者倒掉。

債主：我喜歡。

莊念盯著那三個字，舉著的雙手無力的墜下去，轉了個趴在枕頭上，耳朵尖悄悄變了。

這麼會，至得談過一百次了，場老手！

他閉上眼睛，心臟仿佛被撐得很滿，又漲又酸。

莊念很久沒失眠過了，折騰一晚上確實吃不消，抱著悉的枕頭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他現在很做噩夢，在夢里突然出現莊均澤的臉時，他的額頭立刻滲出了細細的汗珠。

夢里的男人站在昏暗的地下室里，還是那盞搖晃的燈。

線掃過他熨燙平整的白大褂，手里那把滴著的高爾夫球桿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

莊念在夢里屏息，仿佛有重砸在上，疼的他無法彈。

倏地，男人勾了勾角，鷙的眸子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

他說：“我知道你的。”

他說，“是你害死了他。”

莊念驟然從夢中驚醒，口劇烈的起伏著。

日頭沒天邊，客廳昏暗一片，幾乎快要看不清他纖瘦的廓。

他吞了吞口中虛無，在過快的心率中抓過手機，在網頁上敲下‘莊均澤’三個字。

羅列的信息展開在眼前。

莊念順著向下翻閱，試圖在字里行間找出他們之間的聯系。

進戶門就在這時被拉開，顧言站在門口，一眼就看到了沙發上的人。

他皺了皺眉，“做惡夢了？”

莊念的神還帶著初醒時的恐懼，啞聲問，“莊均澤...你認識嗎？他和我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