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念倒一口氣猛地清醒過來，原本就大的眼睛瞪的滾圓，連雙眼皮都寬了些。

顧言挑起角看他，“正常況下，只有和喜歡的人呆在一起時才會覺得張，你是醫生，應該比我更懂這些，我說的對嗎？”

說罷，他沖莊念挑了挑眉尾。

莊念這一下算是被驚醒的，但他藏得好，神早就恢復了溫溫和和：

“顧老板在方面表現的這樣自負，靠著這個優點，失過很多次吧？”

一大早就到驚嚇總歸是要失了些好心，何況他暫時找不到說辭去解釋昨天的張，只好裝紙老虎，嗔怒著唬人。

顧言聞言輕輕皺了皺眉，一反常態的沒有繼續撥，下一挑往桌面上掃一眼：

“黃包和海參粥，趁熱吃，吃完來我這換藥。”

一句玩笑，雖然帶刺，但莊念沒想要真的重傷對方。

何況他覺得顧言這種長相和份，大概只有他甩別人的份兒，可看對方如今的表現，倒像是真的傷心了。

“我開玩笑的。”莊念抿了抿。

“嗯。”顧言應了一句，頭也沒有抬起來，一心撲在了工作上面。

顧言今天同樣穿了白襯衫，搭配一件黑修馬甲，箍的寬肩窄腰。

他端坐在沙發上，長疊著翹起來，手里端著iPad，了幾分談話時的不羈，專注的模樣自帶生人勿進的清冷。

莊念就這麼神淡淡地端詳了一會，轉去廚房倒了兩杯水，“你吃了嗎？要不要一起？”

他對剛才不妥當的玩笑有些過意不去，比往常殷勤，“如果你忙的話，我可以...”

沒等他說完，顧言就抬頭打斷道，“喂我？”

莊念，“...”

“保持一定的會使頭腦更加靈活，不打擾了。”莊念瞇著眼睛笑了笑，兩手端著粥，里銜著一顆黃包去餐桌上吃。

大半個上午顧言都一直在病房理工作，莊念就在一邊東晃晃西晃晃。

等到顧言接了個電話急匆匆要離開時，他才發現自己沒伺候這位爺。

水果、蛋糕、濃茶擺滿了一桌面。

病房里只剩了莊念一個人。

他把‘爺’吃過的點心用過的餐盤和水杯仔細刷了一便規制好，沒一會夏青川就來接班。

他的早就已經恢復，邊這幾個人還是每天不間斷的流過來陪他。

“我已經好了，為什麼不能出院？”莊念接過夏青川遞來的藥，比昨天又多了兩顆。

夏青川轉端水給他，“要再觀察一段時間，實在無聊的話...要打電嗎？”

莊念抿思考了一會，“打電的話，能賺錢嗎？”

夏青川聽顧言提過一，莊念把所有的繼續都給了他，當做還他的醫藥費，就連微信里的也被掏空了。

難怪他這麼迫切的想要賺錢。

夏青川笑笑，“打的好就能，現在好多人都在搞游戲直播。”

莊念點頭，“那我可以試試。”

夏青川立刻從手機上下單，買了個最新款的PS5，搭配雙手柄，無線耳機以及VR眼鏡，還有N款熱門游戲。

莊念和他一起窩在沙發上，他絮絮的和夏青川講著自己暈的事，為沒辦法再重回外科巔峰賺錢還債而到惋惜。

夏青川偶爾被他逗笑，仔細聽著，然后問他，“最近睡得好嗎？”

“好啊，上次暈倒之后我連驚醒的時候都了。”莊念說。

夏青川點頭，視線在他肩膀一掃而過，突然認真的看著莊念的眼睛說：

“莊，以前的事不用想起來也可以，你現在不是也過得很開心嗎？”

莊念仿佛被看穿了心思，一秒的慌張過后，原本閃著的淺眸子倏地黯淡下去。

他無奈的笑了笑，“被你發現了。”

夏青川拍了拍他的肩膀。

莊念從前就心思細膩且十分聰明，對于藏自己的真實意圖和這件事十分在行。

這從前是他保護顧言的唯一手段，現在他沒了那部分記憶，卻還是習慣的將最真實的自己藏起來。

“有些事要慢慢來，別你自己。”夏青川溫聲說。

開朗的莊念，溫的莊念，沒心沒肺的莊念，都是他想展示給邊這些朋友看到的。

他知道自己的病因，也知道大家拼命將那個人藏起來是為了他好。

所以他想讓大家放心，偽裝對那些記憶毫不在意的樣子。

可如果真的不在意，他的病就不會惡化。

莊念點了點頭，將目瞥向窗外。

外面的世界距離他很遙遠，他仿佛是個天外來客，對外面的一切都不悉。

沒有屬于自己的過往和牽絆讓他覺得孤獨。

他抬手放在自己的心臟上，喃喃的說，“我這里是空的。”

“我很怕慢慢來的話...那個人就不會留在原地等我了。”

既然那個人一次次的出現在夢里，既然他對那個模糊廓的消失那麼恐懼，就說明那是他必須記起來的人。

“青川，你幫幫我吧，也許我得住呢？”莊念向夏青川，淺的眸子里帶著深刻的求。

夏青川落在他肩膀上的手曲起，了那，“莊，等你的人會一直等你，你要健健康康的想起他，他的等待才有意義。”

兩人正說著，病房的門猛地被推開，周易氣吁吁的跑進來，“你手機靜音了嗎？顧言找你沒找到，他那邊出事了。”

夏青川立刻起，抓上西裝外套，“什麼事？”

每次來看莊念他都有將手機調靜音的習慣，怕吵到莊念休息。

“之前給他辦理施工許可的人說他偽造簽章，拿著假的施工許可施工。”周易急道。

夏青川在門口換上皮鞋，“不可能，經手的人那麼多，監控也有記錄，這種事怎麼可能造假。”

他問道一半倏地收聲，和周易異口同聲的說，“百唐科技。”

周易連連點頭，“現在人證反水，證銷毀，這...這不是要把顧言坑死麼！”

兩人前后腳離開，莊念起跟了幾步，停在了門口。

之后的好多天都是趙田陳來陪他，偶爾是護工，為了讓大家放心，莊念很自己呆在屋子里。

在醫院里又到何歲幾次。

各自笑模樣又長得好欺負，有一次醫院里的客人住，以飯菜里蟲為由向索要賠償。

莊念剛要過去幫忙，就見小姑娘做出擼胳膊挽袖子的作，但其實穿的是的短款半袖。

“你滿醫院去打聽，我們星星快餐做了二十年，有沒有人吃到過一回蟲！菜都是我一一洗的，你說有蟲，倒是拿出來讓大伙都看看，拿的出來我十倍賠償，拿不出來你就是在口噴人！你就是想訛人！”

男人長得五大三，很明顯是想嚇嚇人討點好，卻沒想到小姑娘這麼潑辣，被吼得一愣一愣。

莊念看出他目閃躲是在心虛，挑了挑眉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對著男人拍，“這位大哥，現在網絡很發達的，要是真有蟲你就拿出來，我幫你把們家的店掛網上。”

莊念哪懂什麼網絡上的事，他不喜歡上網，幾乎不玩手機，這些都是聽趙田陳說的。

據說網友的可以把黑的洗白的，也能把白的說黑的，完全不需要證據理論，可嚇人了。

男人支支吾吾，最后一揮手，“算了算了，當我倒霉！”

何歲一扭頭，看見莊念笑了笑，抬手跟他擊了個掌。

“你今年有十八歲嗎？就敢說店里二十年都沒人吃到過蟲？”莊念揶揄道。

何歲嘿嘿笑著，出兩顆漂亮的梨渦，“我是不是長得很年輕？我已經二十一歲了，你呢？”

說要謝莊念，在販賣機了買了兩罐咖啡，一人一個。

莊念接過，道了聲謝。

二十一歲就要用長得年輕來形容自己，莊念笑笑，“我很老了，二十八”

何歲頓時把眼睛瞪得老大，“不可能，你頂多也就比我大兩三歲的樣子，份證拿出來我看看。”

莊念輕輕拍開端著的手，指了指另一手上還沒送出去的外賣說，“下次吧，待會面坨了又要被投訴。”

何歲撇了撇，“好吧，那下次見！”

莊念看了一眼時間，該有人來給他送晚飯了。

夏青川買的游戲機郵到了，他照著說明書擺弄了好幾天，最近這一兩天才剛剛上手。

吃過晚飯和藥，洗了個澡，又玩了一會孤島驚魂才上床睡覺。

窗子上拉著一層薄薄的紗簾，從鏤空的雕花進來。

莊念出手擋住落在床單上的，左手的廓就印在薄毯上。

顧言那天抓著這只手，傷心的問他在干什麼。

他剛醒來那陣子，一個人發呆的時候腦子里是空白的，因為沒有回憶可想，最近，他的腦子里總想著同一個人。

莊念翻了個，點開微信看了起來。

他給顧言的備注是‘債主’，而他們之間的對話起始于一條轉賬信息，結束于一條收款信息，也屬于名副其實了。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發了挑信息給這位‘債主’：

你還好嗎？麻煩解決了嗎？

顧言幾天沒面，連同夏青川也沒有，不用想都知道他們兩個一定忙翻了天。

他沒打算等顧言的回復，把手機放在枕頭邊上準備睡覺。

沒想手機還沒撂下，就在掌心里震了震。

債主：都好，不用擔心，如果熱就把空調調低一度，晚上不準踢被子，已經很晚了，好好休息，晚安。

莊念指尖邊緣被熒幕上的照淺，他繞著那一行回復反反復復的剮蹭了幾次。

他抿了抿，然后放下手機安心閉上眼睛。

醒來這段日子他沒失眠過，也不起夜，總能一覺睡到大天亮。

今晚可能是白天的咖啡作祟，凌晨三點的時候他翻了個就醒了。

有些，還口，他輕手輕腳的下床，想去客廳的冰箱里翻些吃的東西。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愣住了。

沙發上躺著一個人，襯衫來不及，領帶隨便扯開搭在前。

或許是覺得熱，那人的下半倒是得干凈，只穿了一條‘極其合’的深藍四角。

莊念心臟猛地一跳，快速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