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莊念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嚨里發出一聲貓咪似得低。

他完全沒想到第一次見面的人會對他說這麼直白又骨的話，不知是驚到了還是嚇到了，薄薄的眼瞼都變了紅：

“我...我們兩個，都，都是男的。”

莊念狠狠眨眼，強著語調里的音和心里的震驚以及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覺。

顧言聞言輕輕蹙眉。

一樁樁一件件，莊念都在不斷刷新他的心理承能力，就像在刻意折磨他一樣。

失憶就算了，難不取向也要改變不？

顧言突然有些悲從中來，而這種緒堆積到極至之后，又讓他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他近日總在患得患失中徘徊，就在剛剛他也還以為莊念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可現在人就躺在他的下，會氣人，會不自在，會臉紅。

是活生生的，充滿生機的莊念，面對這樣的莊念他怎麼可能還氣的起來。

顧言探出一小節舌尖了下，沒忍住，低頭輕輕吻了一下對方的。

這一吻很倉促，卻出奇的溫，的舌尖抵在上，連同熱的一同裹挾著對方的，輕輕一吮。

“唔！”莊念心臟仿佛都停跳了，睫抖的像小魚的尾。

一吻結束，莊念的整張臉都漲紅了起來，耳朵尖也爬上了一簇胭脂。

“男人和男人又怎麼樣？”顧言趴在他的耳邊說，“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

顧言的就在他耳邊，說話時呼出的氣撲在耳廓上，讓人心慌。

莊念瞪了瞪滾圓的桃花眼，像一只怒極了的兔子，突然偏過頭，一口咬在了顧言耳朵上。

也許是覺得自尊心到了沖擊，他發狠的咬，說話也不肯松開，口齒不清的說：

“混蛋。”

顧言被咬的悶哼一聲卻不躲也反抗，他不躲，莊念就真的等到咬夠了，出了氣才肯松口。

幾顆整齊的牙印清清楚楚的印在了對方耳廓上。

圖他的人，圖他的子，還說不試試怎麼知道...

怎麼試？還能怎麼試？

莊念的臉還紅著，出了氣也像個被輕薄了的良家，急著，無力的倒在枕頭上，連踢踹都做不到，實在沒用。

‘輕薄’這樣的詞用來形容自己這個男人，這對莊念而言簡直是自取其辱。

“請你出去。”莊念皺眉道。

顧言睨著他，不惱也不怒，角反而掛上了一抹皎潔。

他的目留在莊念發紅的眼角上，留在他邊掛著的水痕上，笑容逐漸展的更大。

像是在確幸莊念并沒有因為一個吻而發病，又像是因為些別的。

“可以。”顧言隨口答應，一直在對方腕上的手收回來了耳廓，“那還錢吧。”

“你！”莊念簡直不敢相信會有這樣厚無恥的有錢人。

打著幫助他的名義圖別的，他不從就要馬上還錢。

他心憤憤，但強大的自尊心不允許自己再虧欠這個人一分一毫。

于是氣急敗壞的將自己放進床頭柜里的所有銀行卡都甩了出去，前后加起來也不過八十萬，是他全部的家當了。

顧言挑了挑眉，一張一張撿起那些卡片。

每一張卡片背面都著所剩余額，莊念打算還錢，就在閑下來的時候做了這些無用功。

顧言將上面的數字加在一起，隨口說，“七十三萬九千五百二十八塊兩四。”

莊念抿了抿，知道距離對方給墊付的醫藥費還差得遠。

但他不能認輸，這個時候認輸不就只能用來還了？

他可是個男人，是個很牛的外科醫生，“我，我微信里還有一點，轉給你。”

顧言哼笑，“好。”

醒來之后夏青川就給他買了新手機，還轉了五萬塊給他當零花錢，在醫院沒什麼開銷，他直接把錢全都轉給了顧言。

“剩...剩下的我慢慢還。”他將手機摔在枕頭上。

顧言勾一笑，“既然要還，我助理把利息也算一下，你順便一起還了吧。”

莊念狠狠斜了他一眼。

做慈善還有往回要錢的？可又是他非要還錢不可，實在也怨不得別人跟他清算。

他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進去。

“我...我回頭慢慢還你。”他的氣焰明顯低了，“可以嗎？”

顧言虛掩著輕輕一笑。

“當然可以。”他似笑非笑的說，“不過既然還欠著我的錢，就沒有再趕我走的道理了，你說呢？”

“隨你。”莊念將頭瞥向窗外，“反正是你花錢租的地方。”

屋傳來幾句高聲的談話，夏青川擔心莊念的病，急的站了起來。

又有屜拉開的聲音，他長吁一口氣說，“我進去看看。”

周易剛要攔著，就看見顧言自己推門出來了，而且神還算明朗。

至在最近一段時間里，這一刻算是他最明朗的一天了。

“莊沒事吧？”夏青川問。

顧言點了點頭，拍著他的肩膀說，“讓你擔心了，他沒事。”

第二天，莊念真的吃到了一份又香又脆的松鼠魚，不過他沒見到外賣小哥，是周易帶給他的，他連聲謝謝也沒能說。

而且他也沒有因為那種味道想起任何一點關于過去的事。

自從不明所以的暈厥過后，莊念連夢都很做了，只是心里頭莫名還是對那個不再出現的外賣小哥有些介意。

他的好了很多，不用人再照看他。

一個人獨立行走的自由在好好擁有這雙的時間里是無法會到的。

莊念閑不住，沒幾天就跟樓下的病友打了一片。

他從前是醫生，就算忘了許多事也還能下意識的說出許多臨床上的癥狀和病因，說笑之余順便免費看病。

長輩們看他長得又乖又帥還有本事，腳不太好的樣子難免更人心疼，常常給他送些吃的，見不到他的時候就讓護士送過去。

在這過程中自然也不了有人來牽紅線。

“小伙子，談了沒有啊？”丟了半顆門牙，頭上裹著紗布，很有喜的老大爺側頭問他。

莊念很考慮這些事，由他被顧言強吻時慫包的反應來看，他大概沒什麼經歷。

就算現在被個年過半百的老大爺詢問問題，他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沒呢。”他彎著眼睛回答。

“喲，二十七，放在原來的社會，娃娃都要滿地跑了！”老大爺一臉惋惜，“怎麼不談一個？”

莊念想了一會老大爺的問題，“要談的，等我病好了，工作穩定了，就談一個。”

“那有沒有理想型啊？”老大爺來了興致，“喜歡什麼樣的？”

又是一個莊念從來都沒有考慮過的問題。

他再次沉默，順著問題仔細想了想，高的還是矮的，胖的還是瘦的，頭發是長是短呢？

正想著，眼睛正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那人一筆西裝，寬肩窄腰，一雙又長又直，短發下是鋒利的眉眼，拔的山，薄薄的和流暢的下頜線。

別人穿一黑西裝都像售樓的營業員，顧言卻像是總裁小說里下來的紙片人，帥的快不真實了。

不知為什麼，莊念的心突然有一種被驚悚畫面沖擊撼的錯覺，腦子也像被雷劈了，竟然鬼使神差的想到了那個被按著手腕的吻。

“我喜歡眼睛大，小可的，不那麼冷冰冰的，最好是長頭發。”莊念一腦的說。

彼時顧言已經走到他前，突然弓下和他對視，“在聊什麼？”

莊念快速眨了兩下眼睛，輕輕皺起了眉頭。

這人該不會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吧？

他如此想著，就見顧言抬手在了他的額頭上，低沉的嗓音響起，“臉這麼紅，發燒了？”

莊念微微一怔。

撇開別的變態行徑不說，眼前這個人對他算是仗義的。

畢竟不是哪個有錢人都有興趣幫助一個連醒不醒得過來都兩說的醫生。

眼下對方只是關心他，他實在不應該表現的太過抗拒。

畢竟對方除了強吻了他...也沒做什麼太過分的事。

莊念咬了咬，剛要認真的回答對方自己沒事，就看到顧言角勾起一抹壞笑。

“鼻尖上有汗。”顧言說，“臉紅不是因為發燒，難道是因為看見我了嗎？”

莊念定定的看著他，眨了兩次眼睛，然后默默的把自己的椅開鎖，向后了一段距離，一個利落轉，劃走了。

正常人都會在看到他鼻尖上有汗的時候判斷出他沒有發燒，顧言偏偏要上來一。

分明就是在戲弄他。

莊念了兩條子，瘋狂轉出了火星。

趙田陳從大堂路過看見他，“莊醫生，你的不是已經好了嗎？”

莊念驀地停下來，耳朵尖唰地紅了，但語氣依然帶著固執的從容與淡定：

“有些走累了，不用擔心，你忙你的去。”

說罷，他著頭皮把自己劃進了電梯。

顧言站在原地看著，臉上是寵溺的笑。

旁邊的大爺原本還打算把自己孫介紹給那個椅跑掉的小伙子，看到現在也有些迷茫，問道：

“小伙子，你和剛剛那個小伙子...什麼關系啊？”

太曬的厲害，顧言抬手擋住刺目的，笑道，“我是他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