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下午約了個重要的客戶要見，匆匆吃了些東西就先離開醫院，從地下車庫見剛下庭趕來的夏青川。

“正好，之前在微博上造謠的那幾個人已經起訴了，很快就會出結果。”夏青川把文件從文件包里拿出來，“你帶回公司還是給你放在莊那？”

顧言喜歡聽夏青川和他說話時不自覺提到莊念，這樣的覺就像莊念醒著，在這棟冰冷的樓里等著他。

“放念念那，我晚上回來再看。”顧言說罷，打開車門上車之前又說，“下周三念念過生日，記得把工作推了，來慶生。”

距離唐周他們三個人鬧出的事件過去將近一年，兩家公司為了防止公司票跌價花了不錢平息這件事的后續。

不知是不是楊舒有意為之，那之后顧言的負面消息了很多，但還是不定時就會小小發作一下。

這件事也不難想清楚。

有人想保他，自然也有人看不得他好。

之前因為值之類關注過顧言的人，磕過他和唐周cp的人，也是隔一段時間就要挖出些所謂‘猛料’來詆毀他和莊念。

網絡上甚至還將唐周患有神疾病的‘功勞’全扣在他和莊念頭上。

當然，呈現一邊倒的言論大多出自百唐科技的手筆。

他們把唐周塑造了一個完完全全的害者，他和莊念則變了對不忠的人渣。

顧蕭被徹底奪了權，在顧氏沒翻出水花就變本加厲的把布滿發泄在顧言的上。

那段日子，顧言的生活簡直可以用灰暗來形容。

只有他邊的人知道，他用了一年的時間重新站起來，還創辦了自己的房地產開發公司，這一路走來有多不容易。

人都說天時地利人和，這三樣他通通不占，反而每一樣都要唱反調跟他作對。

工作室被潑紅漆，被燒，被盜竊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這些狀況一直到正式雇傭夏青川做法律顧問才好了一些。

一朝離了顧氏集團，顧言邊的人幾乎全變了落井下石的小人，或者怕沾染上他遭百唐科技報復，有多遠躲多遠。

他不但沒有氣餒，反而在第一時間放棄了大的項目，從別人看不上的小項目著手做起。

可就算這樣，他作為一個商人的敏銳嗅覺還是招來了不人的嫉妒。

去年起步時看上的地皮才一升值，就有人橫一腳想要截胡，用各種辦法阻止他繼續開發。

夏青川知道他最近力很大，跟上去一手拍在他車頂上說，“老板，談完這次的審批手續就給自己放個假吧，不然莊醒過來要認不出你來了。”

顧言握在方向盤上的雙手一僵。

邊這幾個人，無論是周易還是趙田陳，又或者是哆哆，他們從前還都總念著莊念會醒過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都選擇了閉口不言，那模樣就像要接莊念永遠只會是個活死人了一樣。

就算誰都不說，他還是的到。

夏青川是唯一一個還相信莊念還會醒過來的人，即使是在他們試遍了醫學上所有辦法都沒能喚醒莊念之后，他也依然相信。

顧言松了松攥的拳，點了點頭，“好。”

從前顧氏集團的小太子如今要底下頭求人辦事，一輩子碌碌無為又不甘心無人問津的酒囊飯袋都要踩上幾腳，仿佛這樣才能找到活著的優越。

“看見沒有，小顧總親自倒的酒。”膀大腰圓頭頂油亮的男人甩著雙下笑著和旁邊的人說話。

他的酒喝多了，什麼難聽的話都往外噴，“哼，要說這人啊，哪有一輩子風的，昨兒還在枝頭上，長手都不一定夠得著，今兒..”哼笑一聲，“我他媽腳趾頭，他就得栽泥里去。”

杜小娟聞言便將醉醺醺的目落移到顧言上。

杜小娟酒量是公認的好，每次這種場合都是陪著顧言的不二人選，今天亦是。

顧言之所以會親自去倒酒，是因為這幾個老男人手腳不老實吃豆腐。

于是顧言替封了杯，今天不準再喝了。

看到自家老板被輕蔑詆毀，杜小娟的眼神里卻沒見著憤怒，反而有些期待似得。

顧言倒了酒，又給自己滿上一杯，輕聲一笑，“就像您夫人對您那樣嗎？”

他的語氣真誠且客氣，就像要好朋友之間的一句調侃，卻每一字都在了對方作為一個上門婿沒尊嚴沒地位的肋上，使得對方臉一陣黑一陣紅。

杜小娟著嗓子咳了一聲，險些笑出聲來。

這一年和顧言也沒被人為難，橫欄著豎擋著顧言的人多了去了，但能功的只在數。

原因有二。

第一，他這位老板背后有個神人，是個律師，比劇里的偵探還神通廣大。

三環以偶爾累了找家茶店歇腳的功夫，都有可能見那位律師的眼線，連你手里的茶是全糖還是半糖都能了如指掌。

以至于每次打著請人手下留、求人幫忙的旗號約飯，最后都了掌控局面的人。

第二個原因，就是顧言本，畢竟他是現代社會里唯一一個能駕馭神級律師，又付不起律師費的老板，自然要有些過人之。

該禮讓的時候禮讓，該狠的時候也毫不含糊。

“小顧...這種玩笑開不得，說出去還以為我怕老婆。”男人油膩的臉上浮起虛偽的假笑。

顧言松了松襯衫袖口，呵笑，半真半假的問，“我很像在開玩笑嗎？”

他們前半場都在扮演老好人，酒也陪得差不多，可這幾個人始終不肯進正題，他只能用些手段。

被老婆踹出家門這種私的小事都能知道，何況其他見不得人的？

“那我能開的玩笑可不止這些。”顧言收斂神從桌上的煙盒里敲出一支煙，杜小娟適時的遞上燃著的火。

顧言偏過頭微微瞇起眼睛吮了一口，吐息著直奔主題，“我知道有幾家大公司也看上了這塊地，想用這種方式我轉手。”

這些人做選擇沒什麼底線，就看在誰那里獲利更多而已。

“我會讓出百分之十五的利潤，大家有錢一起賺。”

這些人幫人辦事，最多也就拿個幾十萬好，百分之十五的讓利絕對不是小數目。

顧言兼施，見對方眼睛變得雪亮貪婪，就了到杜小娟出來唱白臉。

“來來來，我陪各位領導再干一個。”杜小娟起和幾人杯，“各位領導都是有遠見的，商場上朝夕都在變化，要投資，當然是看前景好，獲利大的。”

從餐廳分別，顧言了代駕把杜小娟送回家，自己徒步回了醫院。

他出來應酬的餐廳都定在醫院附近的那幾家，這樣可以在最快的時間趕回去。

看了眼時間，七點剛過，天邊只剩一抹橙黃的晚霞。

他在路過的花店買了一束郁金香，在床頭柜的花瓶里。

房間里沒人，周易今晚在醫院值夜班，大概還要最后去查一便房。

顧言給他發了微信說自己回來了他不用再過來回去休息，然后去浴室洗掉了一酒氣。

洗掉了酒氣，卻洗不掉微醺的醉意。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的人就在邊，手可及，心疼和難過之余，他仍然會有反應。

他早就已經適應莊念默不作聲沉睡的模樣。

但還是忍不住會刻意麻醉自己，幻想莊念是醒著的，甚至病態的想著，是不是欺負狠了他，他就會像從前一樣哭著求饒，就會醒過來了？

“念念...”他拉起莊念的手放在自己前，吻了吻，將一截小指放進口中吸吮。

昏暗靜謐的空間想起的水聲，一個手吻盡顯靡。

低沉的喟嘆隨其后，那道聲音期初是歡愉，在最后的尾聲卻變了破碎的嗚咽。

“念念...醒過來，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