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深刻的道對方語氣中的輕蔑，清楚的意識到顧言再也不會正眼看他，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肩膀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著，他心既恐懼又悲傷。

得不到，他便要為自己為唐家謀算些別的。

顧言只提到了他傷害莊念，還沒有查到顧穆琛突然倒下是因為他爸爸，所以只要他忍過今天唐家就不會出事，稅稅的證據也不會被揭發出去。

疼痛和挫敗過后接踵而至的是滔天的憤怒。

唐周猛地抬頭盯向顧言，“顧言...你對我太狠了，你會后悔的！”

“狠？”顧言勾冷笑，“這才剛剛開始。”他向后的人招呼道，“按住他。”

唐周驀地怔住，而后死命掙扎了起來。

在一聲高過一聲的怒罵和告饒聲中，顧言親手持刀，沒有半分猶疑的割開了唐周的右肩，將那顆圓形的竊聽設備狠狠塞了進去。

唐周疼的破了嗓子，幾次都險些暈厥過去。

深冬的夜里，他虛弱的倒在地上，前鼻尖撲出冷霧，額上卻滲著一層細的汗珠。

肩膀上的染了法蘭絨面料的睡，在垂落的尖端將布料墜一團，瀝瀝的滴著。

這一刀將他對顧言所有的都轉化了無盡的恨。

他恨的心尖發，恨現在沒有辦法讓眼前這個無無義的男人比他更疼！

顧言讓在場的醫生給唐周那道傷口進行合。

他站到一邊用帕子緩緩去指尖上染的，邊邊說，“七年，這東西在你里一天，我就讓你爸在監獄里多待十年。”

“呵...呵呵呵...”唐周倒在地上，肩膀已經痛的沒有知覺，哪怕不加麻藥合他也覺不出更疼來了。

笑夠了，他說，“你現在能理解我有多恨莊念了嗎？要比你現在恨我再多上十倍百倍...”

有氣無力的聲音響在空樓里，他志在刺痛對方，強忍著眩暈和不適說話，“你和我很像啊顧言，我當初，也是人在沒有麻醉的況下隔開了莊念的。”

說到這，他又呵呵地笑起來，語氣里帶上了幾分驕傲，“不過我比你狠，我沒找人按著他，甚至也沒綁著他。”

他側著臉倒在地上，灰的土黏上他汗的臉，虛弱的息激起鼻前的塵埃。

那一雙鷙的，怨毒的眸子盯著顧言，他狠狠的說，“我只告訴他，敢一下，就把你的事說出去...哈哈哈哈...他可乖了...一直到疼暈了過去也沒有一下。”

“他還沒醒吧？”他說，“他不會醒了，哈哈哈哈...顧言，你也要嘗嘗和我一樣的痛苦才對，求而不得的痛苦！！”

清早才開封的一盒香煙此刻只剩下一只，顧言從爛尾樓里出來，吸進最后一口之后又問手下的人要了另一只點燃。

“把他邊的看護都換我們的人，百唐科技明早會有一大堆爛攤子要理，暫時顧不到他。”他吞吐著，辛辣刺激著嚨和心肺。

往機場返回的路上，顧言撂下手里的平板，那上面循環播放著顧穆琛出事當天醫院走廊里的視頻，他將那段視頻傳給了夏青川。

那個告訴他莊念去找了唐周的小護士，在去見他之前和顧蕭手下的人接過。

他當時怕莊念出事太心急，來不及確認那個小護士的用意，當天守在病房門口的又是他最信任的兩個手下，這才放心離開。

“李哥，謝了。”顧言對開車的司機說，“要不是你，這些視頻證據早就被顧蕭全部銷毀了。”

李哥從后視鏡里睨了顧言一眼，“小顧，段丞他知道錯了...顧蕭用他兒威脅他，他沒辦法。”

李哥和段丞是跟著顧言最久的兩個人，是顧穆琛在他滿十八歲之后讓他親自挑選的‘親信’。

他們如兄長似朋友，顧言信任他們，這些年所有涉及到顧家私的事都是這兩個人去辦的。

可他們其中一個背叛了他。

顧蕭是什麼人，怎麼可能留著他從前的心腹，段丞的日子現在一定不好過，所以才會私下里聯系李哥。

“我知道他不由己，可他害死了我爸，必須要付出代價。”顧言將頭轉向窗外，淡聲說，“李哥，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如果你能勸他去自首指認顧蕭最好，否則他的兒不止顧蕭找得到。”

顧言的良善和優從來只給值得的人。

其余的，對付什麼樣的人就要使用什麼樣的手段，這才是他的一貫作風。

卑劣的手段他不是沒有，只是從前不屑使用。

李哥從后視鏡窺了一眼顧言，點頭道，“小顧，我們兩個是你看中的人，又自小看著你長大...”他長嘆一口氣道，“段丞他不是沒有良心的人，他會去自首。”

“嗯。”

顧蕭以為沒了顧穆琛，沒了他，就能穩坐顧氏的下一把椅，可他太心急了，留下的破綻太多。

他總以為有錢能使鬼推磨，但他忘了，有錢的不止他一個。

能用錢買來用的人，就是任何人都可以用的人。

“那個小護士找到了嗎？”顧言問。

李哥搖了搖頭，“還沒有，小顧，我懷疑是不是被顧蕭...”

“滅口嗎？”顧言嗤笑一聲，“不會，去臨市顧蕭的私人會所查，那姑娘長得不錯，沒玩夠的他怎麼舍得滅口？”

“他會那麼蠢，留著把柄讓我們抓？”李哥問。

顧言輕輕碾指尖，沒什麼表的反問回去，“他不蠢嗎？”

李哥，“...”

其實顧蕭不是蠢，他就是太狂妄，太自負了。

顧言了那麼嚴重的傷，醒來又被一件件‘真相’接連重創，楊舒的兩紙協議完全可以為倒他的最后一稻草。

現在的顧言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孤立無援的，他不能夠也沒理由能重新站起來。

沒有人能從這樣的打擊里翻過來。

所以顧蕭甚至會覺得他不用為自己善后，沒有人可以為他的對手。

繞城高速的車流稀，遠只剩寥寥燈火，隔離帶上的反從眼前匆匆掠過，車除了時速的回響，聽不見別的聲音。

李哥從后視鏡里看那個孤單的影。

顧言和他的兒子也不過相差兩歲，他的兒子每天是應付職場就力大的苦連天，他無法想象后的年輕人醒來之后都承了些什麼，又如何紓解。

他只知道，顧言的父親走了，他的母親不要他了，他九死一生，醒來沒有聽到過一句安，只有鋪天蓋地的怨懟和不應該由他背負的指責。

可這個年輕人依舊將脊背的筆直，沒有崩潰也沒有落寞。

他有些好奇，支撐他的是什麼？

“很晚了，要不要休息一晚再趕飛機回去？你才剛醒，應該多休息。”李哥問他。

顧言的頭始終偏向窗外，直的鼻梁在側臉上打下一片影，幾何形狀的明暗讓他的棱角更加分明，“不了。”

他說，“還有人在等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