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盼著兩個人醒過來,但顧言真的醒來的那一刻,大家又有了新的憂慮。
霜霜終于明白周易說的那句,還不如讓顧言這樣多睡一會。
他醒過來,要面對的事太多了。
顧穆琛已經下葬,楊舒對外公正了顧言不是親子,單方面斷絕母子關系去了國外。
他的生母是個瘋子,在百唐科技占的神病院里被找到,現已經被警方控制。
他不是顧穆琛的孩子,自然無權有顧穆琛留下的財產又或份,顧氏集團已經易主,由他的叔叔顧蕭掌權。
顧言一朝之間從天之驕子變了瘋子、殺人犯的兒子。
對于普通人來說,每一件事單拿出來都會造毀滅的打擊。
現在唯一能支撐他的就是莊念,偏偏人還昏迷不醒,了在他心上的另一塊巨石。
于是大家默契的沒有提起除了莊念以外的任何一件事,選擇能瞞多久瞞多久。
哆哆撲進顧言的懷里,著他空口上的疤說,“哥,還疼嗎?”
顧言搖了搖頭,摟了他,“爸媽還好嗎?”
“都好都好。”周易湊過去連忙打斷,拉著顧哆哆,“敘舊有的是時間,你爺爺還在家等著你吃第二頓年夜飯呢,讓天真送你回家。”
顧哆哆拉著顧言的手噥嘰,“不嘛不嘛,我想我哥,我想多呆一會。”
顧言笑笑,對周易搖了搖頭,把哆哆摟回懷里,“你說要告訴我關于小莊哥哥的是什麼?”
哆哆的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趴在顧言耳邊說,“哥,你還記不記得你和小莊哥哥去我從前生活的村子醫援的那次?”
顧言點頭。
哆哆說,“小莊哥哥走的時候說他喜歡你,但是他不讓我告訴你,說是我們兩個的。”
從前看著自己哥哥為了小莊哥哥難過時他就想把這個說出來了,可他答應過小莊哥哥要說話算話,這才瞞到了現在。
這一個早就不是的竟然好幾次都險些沒能說出口,要變顧哆哆心里永遠的了。
顧言很輕的眨了眨眼睛。
現在的他已經完完全全知道了莊念的心意,但還是忍不住要為哆哆的話容。
莊念小心翼翼的藏著對他的,只敢和一個偏遠山村的小孩子去坦白,那該是怎樣一種委屈跟無可奈何。
顧哆哆沒能和哥哥多聊,就被周易強行帶走。
顧言和莊念他們兩個的事夏青川知道的更清楚,于是大伙前前后后把碗筷收好就都先一步離開,預備讓夏青川留下來。
“我先跟他們下去把垃圾丟了,你...可以和莊說說話。”夏青川跟在幾人后面一起出了門。
顧言道了聲謝,下床搬了個椅子坐在莊念旁邊。
兩個人安靜的呆在一塊仿佛是上一輩子的事,他攥著莊念的手,另一只手落在他的側臉上了。
“瘦了。”他輕聲說著,商量著,“念念,別睡了好不好?做你喜歡的松鼠魚給你吃。”
床上的人依舊不急不緩的息著,回應他只有滿屋的寂靜。
“沒關系。”他笑著了莊念的眉骨,起吻上他的,神和言語都寵溺著,“我等著你,多久都等。”
他看到莊念病床旁邊的小皮箱,還記得那是莊念要離開時帶的行李。
拉過皮箱,子在地上嘩嘩的響了一會。
他盯著碼鎖看了兩秒,輸了自己的生日。
刷拉--
小皮箱應聲打開,里面的東西全部都曝在了燈之下。
兩顆紐扣,一個領針,是他們去度假村時留下的。
兩套西裝燙熨整齊的跌落著,是顧言綁著人跟他一起出差時連夜找人定做的,當初說要還,莊念答應了卻沒有說話算話。
還有一件西裝上,是之前莊念為他擋了熱油,撞車那天披在他上的那一件,油漬還印在里襯上,像是刻意沒有去清洗。
最下面還有一套,是顧氏集團旗下酒店的工作服。
那天莊念穿著這服,說想要他。
顧言不自知的拉長了下一次息,仿佛重新會了一次尖刀刺穿口的痛。
皮箱的另一邊是碼放整齊的兩大摞宣紙,上面或多或的用褐中筆寫著字。
那是兩千多個日夜,莊念筆下對他的思念,和小心藏匿起的,洶涌的無宣泄的。
莊念要走了,不是從一個城市去到另一個城市,而是要去另一個國家生活,可他的箱子里沒有對過往生活的留,沒有對一座城市的眷,甚至無關于食住行。
他要走了,走時帶走的每一件東西,都是他。
這是重逢之后顧言第一次深刻的,直觀的到莊念的心意。
不是通過臆想對方的某個眼神,也不是揣測猜想對方的下意識反應跟行。
他第一次直白的、赤的看到莊念他。
顧言抖著端起一張宣紙,生怕弄碎了似得很輕的謹慎的著。
那些落在宣紙上瘦勁清峻的字,像是驟然穿心肺的一顆顆子彈,炙熱的滾燙的,讓人忍不住戰栗的,帶著疼痛撼著他的靈魂。
從‘我你’到‘看誰都有你的影子’,顧言虛掩著哭了出來。
他慌張的用病服掉眼淚,生怕哪一滴落上會臟了莊念的心意。
【我會活著,活著繼續你。】
這句話落款的日期是莊念預備離開的那天。
他不知道莊念是抱著什麼樣的心寫下這幾個字的,但他知道,人只有在想到死的時候才會強調生。
“對不起...我應該早點發現這些東西,早點看清你的心意。”顧言哽咽著,“我應該留住你,應該早點發現唐周對你做的事...念念...”
他莊念,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的里帶著優越背景和權利堆砌起的自負。
他總是認為自己看到的,那些手底下人的幾張跟拍、幾套說辭,就是莊念的全部。
可原來,莊念的全部...只有他。
咚咚咚---
門口響起敲門聲,夏青川提步走進來,“你又不是神,怎麼可能什麼都知道,我們都只有一雙淺的眼睛,所以會被欺騙,也會被蒙蔽。”
顧言結微,狠狠蹙著眉頭問,“我聽你們說,唐周在他的里放了監聽?”
夏青川應了一聲,走到莊念床邊,指尖落在莊念鎖骨旁靠近右肩的傷口,“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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