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盡快到達最近的醫院，救護車選擇走繞城高速，半路不能停車，莊念只好一直跟到醫院再折返。

救護車比預計提前了半個小時到達醫院。

醫院占地面積龐大，樓群聳立，最高的一棟樓上立著幾個大字【仁和醫院】旁邊跟著個大大的標識【g】。

烈刺目，莊念用手遮住眼睛，執拗的盯著那個標識。

說起來，他還有一套相同標識的服務生套裝，就鎖在他現在的行李箱里。

顧言曾經隔著那層布料過他，抱過他。

眼前出現曝似得亮白，莊念嘆息著收回視線，轉背著急診大廳的樓向外走。

門口停著那輛救護車剛剛開走，又有新的一輛停了下來。

莊念側過靠了一點邊，給患者讓路。

車廂打開的同時，幾道悉的影撞進了眼眶。

顧言攥著手機，用一口流利的英文和對面確認著什麼。

顧穆琛蒼白著一張臉被推進醫院急診大廳，楊舒著眼淚卻忍著不肯哭出聲，慌的跟在病床旁邊。

莊念呼吸驀地一滯。

雖然只是短短幾句話，他已經聽出大概。

顧穆琛的病突然惡化，要提前在國完手。

當初顧穆琛會選擇出國治療，一是因為國的醫療設備還不夠先進，二是最適合給顧穆琛做手的杰森醫生在國外。

就算有先進的設備，還有杰森醫生親自手，顧穆琛手功的概率也只有百分之五十。

現在一同失去了兩個有益條件，顧穆琛恐怕...兇多吉。

在這個時候沒有什麼事比顧言父親的命更重要，莊念抬步跟過去，追著顧言的背影。

“把附近幾個醫院權威的專家找來會診，一個小時之，馬上。”顧言面蒼白的攥著手機，猛地一拳朝墻面砸了過去。

莊念倒一口涼氣，徑直跑過去攥著他的手，“顧言。”

他收掌心的力量，在顧言不可置信的目中說，“冷靜，顧叔叔的病我一直跟著，待會的會診我也會參加，我們會竭盡全力。”

“你...”顧言言又止，狹長鋒利的眸子中泛著水。

莊念著他的掌心，“我在，我在，我陪著你。”

會診室里很快聚齊起了專業領域最強的幾位專家，大屏幕上是國外的杰森，不能到現場的也直接加到視頻會議當中。

在眾人嚴肅激烈的討論過后，以最快的速度確認了最優方案。

“莊醫生，這個手最適合的人選，非你莫屬。”

視頻通話中的杰森也跟著復議，助理將他的話譯中文響在會議室里，“顧先生的病例罕見，雖然你沒有參與到治療過程中，但結果確實我們兩個一直在跟進，治療中的數據和況你最清楚，莊，這個手得由你來做。”

當初哆哆發生突發狀況，他只能守在門外，那件事對他來說打擊很大，那之后一有時間就會對自己進行高強度的訓練。

但他的手始終不是最佳狀態，莊念思忖片刻，正回應道，“我可以主刀，但需要幫手。”

他向在座的每一位醫生坦白了自己當下的病，用藥況以及恢復況。

這幾乎是把自己的短板講給了業所有的人聽，他會為此失去很多機會，甚至有可能會丟了國外談好的工作。

可莊念不在乎這些，他現在只想竭盡全力去救顧穆琛，作為一名醫生。

會議室的門一經打開，顧言便上前詢問況。

“顧言！顧叔叔怎麼樣了？”唐周人未至聲先到，他急著跑向顧言，關切的詢問著，而后目驟然一滯，腳下踉蹌險些摔倒，瞠目裂的盯著莊念，“你怎麼在這！”

唐家父母隨其后。

唐周的媽媽詢問了幾句之后，看向莊念說，“這位醫生不是患有神方面的疾病嗎？聽說他已經很久沒有上手臺了，顧言，你怎麼能讓這種人給你爸爸做手？”

看來唐周做的每一件事都沒有瞞著他這位媽媽，甚至連他的病都一清二楚。

唐周憤恨的看著莊念。

顧穆琛突然倒下，這對顧言來說本就沒有影響，顧言已經為了顧氏集團名正言順的董事長，他早就不需要這位父親的庇護了。

他反而覺得，顧穆琛這個時候死了剛好。

初又一次拋下顧言離開，父親也病逝，這將會是顧言最脆弱，最需要安的時刻。

只要他在這個時候全心全意的陪著顧言，照顧顧言，顧言就一定會上他。

另一方面，就算之后顧言被出什麼‘非親生’之類的說辭，事到了無法回轉的地步，顧家只剩了一個弱的人也好對付。

現在莊念非但沒有離開，還要親自為顧穆琛手！

在這過程中顧穆琛死了還好，要是被莊念救活了，那顧言還怎麼可能放下眼前這個人。

到時天涯海角，顧言也會把這個人找回來...

顧言永遠都不會為他的...

唐周心如雷鼓，絕和憤怒占據了他的理智，要上前拽莊念的手，“不行！”

顧言眉心一蹙，擋開他的作。

顧言的冷漠和深刻的厭惡讓唐周心變得更加焦躁不安，他急的慌不擇路，以為在這種時候他的威脅還奏效，隔著遠遠的距離威脅道：

“莊念，這里的哪一個醫生不比你資歷高？你就不怕手進行到半途又心悸手抖，害死顧叔叔嗎？！”

“你每天要吃多藥才能維持正常人的生活？你怎麼還敢拿顧叔叔的命開玩笑，上手臺！”

莊念冷冷的看著他。

唐周說的不全是危言聳聽，他的況確實為這場手增添了風險，但他并不是意氣用事的人，這個決定是他冷靜分析深思慮后做出的。

他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了解顧穆琛的病，有富的經驗和應變能力，這份自信和篤定，是多年來的臨床經驗和知識儲備堆積起的。

但即便是如此，他還是需要征求家屬的意見，他再一次向顧言確認道：

“我的病是真的，到現在也沒有恢復到最佳狀態，但我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手過程中會有其他醫生在旁輔助，如果有突發狀況他會馬上接替我，我們會全力以赴，你愿意相信我嗎？”

顧言鄭重的點頭，攥著他的手說，“我信你。”

看著莊念走向手室，唐周失了魂似得向后退了幾步，靠近了媽媽的懷里。

唐周的媽媽了解自己兒子的心思，一下一下捋順著他的后背。

唐周愣怔片刻，一把抓住媽媽的手腕，將詫異的人向后帶了兩步，在耳邊聲說，“媽，顧叔叔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