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顧言剛剛重逢那幾個月,顧言還經常用‘醫生的本能’、‘醫者仁心’之類的話來形容他做的事。
莊念站在醫院頂樓的臺上,冷風掃起他上潔白的長褂。
他垂頭笑了笑,在肆的風聲中低喃了一句,“什麼醫者仁心,我有什麼仁心...”
從前的每一件事,不過都因為對方是顧言罷了。
就連順從莊均澤為一位了不起的醫生,到后來都了想要和顧言變得一樣優秀而努力去做的事。
所以他在將要離開的時候,放任自己的病,放任自己連刀都拿不穩,他從來沒有想過也許某一位病患需要他。
這世界上不缺天才,就像不缺災難是一樣的。
沒有一個人一件事是非他不可的,那些拯救世界,拯救人類的事總會有人愿意而出。
他不但要離開手臺,還要徹底離開‘醫院’這種地方。
他甚至還差點...差點殺了人。
可笑的是,他一點都沒有因此覺到難過。
周易總說他像是個無無求的機,其實他不是,他想要的東西也有很多。
小的時候他很想要真正的家人,那種一覺醒來誰也不是依靠,哪都不是港灣,沒有脈相連的親人,那種刻骨的孤獨讓他害怕。
長大了些,他就開始朋友,心事和喜怒能有可以分的人。
再后來,他竇初開,便盼人。
都說另一半是除了親人之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一種關系。
后來上了大學什麼都懂了,他才恍然大悟,他求的家人,朋友,人,從始至終竟然都是同一個人。
他顧言,是一個站在云端上的人。
他善良,果敢,優秀,是一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老虎。
而那麼好的人,竟然他。
他并不博,他的心只夠顧言一個人。
“陪我去買一套西裝吧。”
某日,莊念在周易的陪同下買了一套西裝,中規中矩的黑,里搭配白襯衫。
“這條領帶好看,上次看你系領帶簡直帥翻了。”周易手里拖著一條藏青的領帶,比給他看。
莊念認真的掃了一眼,然后拒絕了,在領帶和領結之間選擇了領結。
他并不想在顧言和別人訂婚的地方,想起他和那位新郎不自時做出來的荒唐事。
之后莊念去看了哆哆幾次,小家伙恢復的相當迅速,從小養做事不慌張,慢條斯理的模樣一點也不耽誤他活潑的本。
拉著莊念在顧家私人醫院里前前后后逛了好大一圈。
雖然莊念每次去之前都會刻意避開顧言,但并不是次次都能功。
因為哆哆這個小叛徒,他拿著水果和玩進門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的顧言。
莊念先是愣住,然后對上哆哆的眼睛。
小家伙吐了吐舌頭,從床上翻下來拉住他的手,“哥的會取消了,真的,臨時取消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啊小莊哥哥。”
莊念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并不想在顧言面前表出刻意避開對方的事實。
顧言在削蘋果,薄薄的眼皮掀開又落下,每一幀畫面都驚人的好看。
“手好點了嗎?”他說。
莊念心下微,不自覺得咬住了的,點了點頭,“嗯。”
夏青川這段時間比以往都要勤快,就差二十四小時為他疏導心理問題了。
他手抖的況好了不,前兩天還提之前的同期做了個小手。
顧言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不再執拗的問他要個答案,就連他克制不住自己外的緒時,顧言也仿佛察覺不到,表現的毫不在意。
或許是因為康哲。
夏青川不至一次叮囑他,太排斥和外界的人往會影響他的病康復。
所以他和康哲一直都有來往,會偶爾一起出去吃飯,聊聊天,或者找個地方散散步。
也許顧言知道他和康哲相的還不錯,他們現在都有各自的歸宿,所以許多事就沒必要弄的太清楚。
這些莊念都明白,但并不妨礙他仍然覺得難過。
“哆哆明天可以出院。”顧言把蘋果切開一小塊遞給他,“一個下午。”
莊念點了點頭,接過了蘋果,遞給哆哆,“可以出去呆一個下午,開心嗎?”
哆哆點頭,把蘋果退回去讓莊念先吃,“我哥說爸爸媽媽還有爺爺要請我吃好吃的,小莊哥哥,你也來嘛。”
“爸爸,媽媽?”莊念驚訝的眨了眨眼睛,看向顧言。
顧言把另一半蘋果塞進哆哆手里,“嗯,我是他哥,我爸媽自然就是他爸媽。”
哆哆咬了一口蘋果,咯吱咯吱的聲音混在笑聲里。
莊念也跟著笑了笑,著哆哆的腦袋,“真好,哆哆不但有過哥哥,有爸爸媽媽了。”
人是很復雜的種,會不自覺得把自己帶一另個有相似經歷或者模樣相近的人。
他和顧言一樣,在第一眼看到哆哆的時候就都覺得親切。
在顧言眼里,哆哆就像在平行世界里遇到的另一個小莊念,忍不住想要照顧他,對他好。
而在莊念眼里,哆哆則像另一個自己,無父無母,生活的并不如意,他是因為莊均澤,哆哆是因為先天的心臟疾病。
現在哆哆有這麼多親近的人,莊念不有些容,仿佛就連他小時候的缺失也得到了另一種圓滿。
“謝謝。”莊念轉過頭去對上顧言的視線,桃花眼里一片溫寧靜。
顧言微微一怔,起轉過頭去倒了杯水,喝的有些快,偏頭輕輕咳嗽了幾聲。
“小莊哥哥,你去唄,我的新爸爸媽媽都可喜歡你了,他們經常來跟我提起你。”
哆哆拉著他的手,里的蘋果還沒咽干凈,口齒不清道,“爸爸又要出國治療了,他說只見了你一面有些憾。”
顧言清了清嗓子,拿著一塊洗好的巾捉住哆哆按住莊念的手隨意了兩下丟在一邊,“都是蘋果,臟死了。”
沒等莊念反應,顧言就握住了他的手,右手。
就像那次幫他掉滾燙的熱油一樣小心翼翼的著,忍的疼著,“不用有力。”
他頓了頓,“如果不想去...”
“去。”說不上是沖或是別的什麼,莊念肯定的說,“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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