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聲：“當然是想跟趙先生朋友。這是我的誠意。”

趙書逸滿目戒備：“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朋友之間，自然應該禮尚往來。”唐玉很平和地笑了下，揚揚眉：“你幫我找到你的老同學許芳菲，向問點東西，我不僅可以幫你毀掉視頻底片，還可以另外送你一份大謝禮。趙先生意下如何？”

趙書逸思忖須臾，眉宇間的神便漠然幾分。他半帶譏諷地開口，說道：“我同學許芳菲是個軍人，你突然出現，要我幫你問東西，恐怕是想竊取什麽國家機吧。”

唐玉眸一亮，揚手打了個響指，笑容愈發愉悅：“趙先生不愧是心理學界和醫學界的雙料新貴，我就喜歡和聰明人朋友。”

趙書逸冷聲：“可惜你找錯人了。我是個中國人，絕對不會做這種背信棄義的事。”

“別把話說死嘛。”

唐玉從辦公椅上站起，踩著高跟鞋緩慢走到趙書逸旁，纖纖五指上他的肩膀，紅近他耳畔，聲說：“不如你先聽一聽，我的謝禮是什麽？”

趙書逸冷臉寒眼，毫不為所。

唐玉輕輕地說：“我幫你得到許芳菲，怎麽樣？”

趙書逸瞳孔突的一。

唐玉：“你喜歡了許芳菲這麽多年，真的甘心把那小姑娘拱手讓人？嘖嘖，論長相論前途，你沒有哪裏比鄭西野差，憑什麽就這樣把喜歡的人讓給他呀？”

趙書逸閉上眼：“的事勉強不來，我是喜歡，喜歡了很多年。但是我不一定要得到，只要幸福快樂，我就滿足了。”

唐玉噗嗤一聲笑出來：“趙先生，和你在一起過嗎？沒有吧。”

趙書逸無言。

唐玉繼續：“都沒有和你在一起過，你怎麽知道，跟你在一起就不會幸福？”

趙書逸眼睛猛地睜開，眼神複雜，依然沒說話。

“和我朋友，趙先生，我幫你得到許芳菲。”耳畔，人的嗓音沙啞，仿佛神話裏人墮地獄的杜莎般，“我們孩子，心是跟著走的。我可以讓乖乖聽你的話，任你予取予求，為所為。”

趙書逸緩慢瞇起眼：“什麽意思？”

唐玉笑著垂眸，從自己的Birkin裏取出一個裝著明的玻璃藥管，舉高，轉手腕搖晃兩下，道：“這是我們東南亞實驗室最新研制出來的藥，只要你讓許芳菲吃了，就會很聽話。”

趙書逸對此嗤之以鼻，不屑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誰，想幹什麽，不過你們的行徑也真夠卑劣的。”

唐玉像是聽見什麽天大的笑話，揚起眉峰，意味深長道：“趙先生，可真是正人君子啊。”

趙書逸凜目：“你幫了我，這次我會不報警也會不聲張。但是想要我當賣國賊，做夢。”

唐玉微笑：“趙先生，所謂的民族大義都是象的，虛無縹緲，看不見不著。我們活在世界上，最真實的，是自己過得好。”

趙書逸別過頭去：“你走吧。”

“總之，東西我放這兒了。”唐玉彎腰，將藥管放在了辦公桌上，慢條斯理道：“另外，我的手機號在你左手第二個屜裏。趙先生之後如果有什麽想法，歡迎隨時跟我聯系。”

說完，唐玉便拎起包，大大方方地走了。

辦公室門開啓又關上。

趙書逸邁開長走到辦公桌前，垂了眸，面無表，拿起桌上那瓶明藥管打量。幾秒種後，他回想起今晚那個神人的所有話，只到荒誕又可笑，準備將藥管子扔進垃圾桶。

然而，手懸空在垃圾桶上方，他作又停住了。

遲疑良久。

趙書逸定定神，將藥管收起，放進了辦公桌的屜裏。

從住院樓醫生辦公室離開口，唐玉徑直到了京華醫院大門口。

天空飛落雨，雨綿綿。

唐玉擡起頭，看見一輛鍍了墾地磨砂紅的布加迪威龍跑車，酷炫拉風極其高調，大大方方停在對面路口。

唐玉看清布加迪威龍的車牌號，紅頓時抿一條線。眼神微冷，手從拎著的鉑金包裏出手機，撥出去一個號碼。

一秒便接通。

聽筒裏的嗓音流裏流氣吊兒郎當，聽聲音就是個混賬，嬉皮笑臉地說：“玉姐，出來了？”

唐玉聲線冰涼：“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要到京華醫院來找我。”

對面笑得格外無謂，慢悠悠回道：“別這麽張嘛。我知道，你很謹慎，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是京華醫院背後的大老板。放心，我之前查過，這條路的電子眼今天剛更新過，在調試期，什麽都拍不到。”

唐玉直接掛斷了電話。

兩分鐘後，過了馬路來到跑車旁邊，手拉開車門，坐進去。

蔣之昂手裏夾煙，沒骨頭似的躺在後座，面容匿在煙霧背後，俊逸而邪肆。

唐玉被煙味熏得煩，擡手扇扇風，十分嫌棄地說：“臭死了。”

蔣之昂嗤笑，隨手將煙頭掐滅扔進垃圾桶，漫不經心道：“玉姐，這事兒你應該跟肖琪學一學啊。最開始也聞不慣我們的煙味，後邊兒發現沒轍，幹脆自己也學會煙。這什麽？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誰都改變不了，那就只能加適應，對吧？”

唐玉冷笑，拿餘瞥他，譏誚玩味：“難得啊，你蔣爺的裏，還能吐出一些大道理？”

蔣之昂哼了聲，眼神沉幾分：“我知道你們都拿我當草包。等著瞧，我早晚會讓你和BOSS知道，我也能幹大事。”

唐玉語氣涼涼：“那我就等著了。”

唐玉好奇：“你跑到這兒來堵我，就為了跟我耍耍皮子？”

“當然不是。”蔣之昂擡手了下眉心，頓了下，接著說：“我讓你幫我媽找的醫院，你找了嗎？”

唐玉臉顯出一苦惱，嘆道：“還在聯系。溫姨的況時好時壞，清醒的時候知道的東西又多，不清醒的時候又怕說話，不好辦。”

蔣之昂：“上次姓鄭的殺到我家來，拿我媽威脅我，這種事絕對不能再發生第二次。”

唐玉扭頭看他：“那你是什麽意思？”

蔣之昂：“我必須把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唐玉問道：“哪裏是你認為的‘安全的地方’？”

蔣之昂靜默兩秒，目落在唐玉臉上，說：“你那兒。”

蔣之昂說：“你和我媽原本就是遠親，加上BOSS寵你，我爸出事之前，他幾乎沒讓你在外面過臉。也就是說，在狼牙、國安局，包括警方那邊，你還很幹淨。沒有人會懷疑到你頭上，鄭西野也不可能沖到你家去我媽。”

唐玉忖度須臾，點點頭：“可以。”

蔣之昂：“那就這麽說好了，我明天就派人把我媽送你那兒。”

唐玉說好。

蔣之昂心中激，出個笑容，神態也溫和些許，說：“先謝了。”

唐玉聞言停頓了片刻，忽然道：“還真沒看出來，你這麽個人，居然對你媽這麽孝順。”

蔣之昂低低“切”了聲，用力吸鼻子，滿不在乎道：“從小到大，我爸覺得我不爭氣，就只知道打我罵我，底下的人雖然喊我一聲爺，但個個都覺得我沒本事，不服我。就一個老媽對我好，真心實意把我當心頭，現在老了又病了，我總不可能不管。唉，越想越麻煩。”

唐玉垂眸，淡淡地說：“有親人，就有牽掛，有牽掛，就有肋，確實不好。”

蔣之昂看一眼：“你和肖琪都是孤兒，當年，我爸養了肖琪，BOSS養了你。現在肖琪生死未蔔，你心裏應該也難吧。”

唐玉冷酷地說道：“自己太笨，信錯人了，不值得同。我有什麽好難的。”

蔣之昂目瞪口呆：“……你們小時候不是很好的朋友嗎？”

唐玉：“朋友是什麽東西？幹我們這一行，多的是人被朋友背後捅刀子。昂，你應該很清楚才對。”

“你還真不愧是BOSS親手養大的鷹犬，比我還冷，牛。”蔣之昂嘲諷地笑了幾聲，懶得跟多說了，繼而道：“走吧玉姐，反正也這麽晚了，我直接把你送回去。”

“不用。”唐玉面無表地拒絕，之後便推門下了車。

夜幕已完全低垂，細雨如，大街上車水馬龍，霓虹斑斕。

唐玉在雨幕中，遙城市的萬家燈火，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什麽。發了會兒呆，旋即便拿出手機，給唐宅的管家打去了一通電話。

唐玉代道：“溫世淑明天開始要住到我們這裏，那老太太有阿爾茨海默癥，你之後找個機靈點兒的護理看著，千萬別讓發神經跑到地下室去。看見什麽不該看的，出了事，誰都救不了。”

管家平靜地應了聲是。

唐玉準備掛電話，聽筒對面卻似遲疑，謹慎地喚了聲：“唐小姐。”

唐玉作頓住，問：“還有什麽事？”

管家沉默了會兒，說道：“先生說他一個小時之後到。”

聽見這話，唐玉面上的神倏的微變。微皺眉，回了句“知道了”後便將手機收進包裏。

看眼手腕上的表，唐玉腳下的步子不自覺加快，沖上了在路邊等候多時的黑邁赫。

約莫四十五分鐘後，雨勢漸大，邁赫駛東郊一座莊園式獨棟別墅。

唐玉下了車，行匆匆，直奔三樓臥室。

果然，床上有一件純黑的特殊睡，旁邊還放著條黑蕾眼罩，和配套的腕帶，幾樣品擺放，上面還點綴著幾片玫瑰花瓣，仿佛為心準備的禮。

唐玉臉發白。

但已習以為常。麻木地服，換上睡，戴上腕帶拿起眼罩，隨後直接乘臥室的直達電梯去了地下室。

偌大的地下空間，陳列著各類令人骨悚然的另類刑。

唐玉走出電梯的第一眼，便已經看見端坐在沙發上的高大影。男人指間夾煙，上的黑西服刮細，不染纖塵，面容一半在暗的影裏，一半被冷白的打亮，俊而優雅，仿佛從歐洲壁畫裏走出的中世紀公爵。

唐玉低眉斂目，恭敬卻有些不解地問：“BOSS，今天不是13號，您怎麽忽然來了。”

“雨天，最容易讓人心不好。”黑彌撒淡淡地回答。

唐玉沒有搭腔。

黑彌撒呼出煙圈，將煙頭掐滅，說：“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