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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吻》 第30章

蔣之昂鬼火冒,踢開凳子大步走到門口,著頭皮冷哼:“結下又怎麽樣,難不他們還敢我?”

“過幾天還有個大買賣要談。我的意思是讓你消停點兒,別給你爸和我惹事。”

“……”

說完,鄭西野隨手拍了下蔣之昂的肩,轉回了自己屋。

蔣之昂自知理虧,慫了,徹底不敢再跟鄭西野提回雲城的事。他顛顛跟過去,打眼一瞧,看見鄭西野正彎下腰,從床底下拖出一個碩大又沉甸甸的紙箱子。

蔣之昂抻長了脖子,清清嗓子,故作輕松地打趣:“喲,這麽大個大家夥,裏面裝的什麽寶貝?”

鄭西野沒理他,自顧自打開紙箱低頭整理。

“哥,別生氣啊,我知道錯了。”蔣之昂走到鄭西野邊蹲下來,低頭看,發現這個紙箱裏居然全是老式磁帶,擺放得整整齊齊,滿滿當當。

蔣之昂一下來了興趣。

別看蔣爺平時賭馬賭球玩人,是個爛的混賬,為音樂學院畢業生,他對音樂的鑒賞力倒還可以。而且,蔣之昂有個好就是收集黑膠和舊式磁帶,蔣家雲城南郊有棟聯排別墅,就是蔣之昂專程拿來堆藏品的。

蔣之昂拿起一盒磁帶打量兩眼,挑挑眉,自作多道:“野哥,你找這麽多磁帶,不會是送我的吧?”

鄭西野沒說話。

蔣之昂已經看出答案,討了個沒趣,聳聳肩,隨手把磁帶扔回箱子裏,嫌棄地癟:“一堆盜版帶,又不值錢又不能下崽,不知道你收來做什麽。”

鄭西野眼也不擡地回道:“你是不是沒事兒幹。”

他沒有表,字裏行間也不沾任何緒,偏偏無端就令蔣之昂脖子。他膽子生寒,撓頭眨眼,咳嗽兩聲灰溜溜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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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終于重歸清靜。

鄭西野繼續整理磁帶。

許父留下的這些磁帶裏,有盜版的歌手專輯,盜版的評書相聲,還有一些兒歌曲串燒錦集,嬰兒睡前故事。

他神和,將與兒有關的磁帶容挑選出來,與那把玩鍋鏟、黏土娃娃一起,歸置進一個明收納盒,最後放進行李箱底部。

理著理著,鄭西野注意到一卷沒有任何標識的磁帶。

他微微瞇起眼。

在錄音筆和諸多有錄音功能的設備問世之前,這種空白磁帶并不見。人們大多時候會用這種白磁帶來記錄音頻,可以是上課時老師的講義,可以是某段喜歡的樂曲,也可以是自己想說的話。

鄭西野著這卷白磁帶,忽然想起,剛搬來時打掃老房子,前任房主似乎留下了一個錄音機。

不多時,鄭西野把錄音翻出來,換上新電池,置白磁帶,最後,摁下了已經漆的播放鍵按鈕。

許芳菲有時覺得,和鄭西野之間,大概真的有緣分。

譬如今晚。與他約定,如果十點半雨停,便在天臺相見,沒想到,天公竟真的作,十點剛過五分,肆囂了一整天的暴雨,說停就停了。

喬慧蘭和外公早已經枕著雨聲睡下。

許芳菲等待著十點半的鐘聲敲響,待在臥室裏,走也不是,站也不是,看書也不是,做題也不是,只好抱著事先兌好的熱茶,在屋子裏來回踱步。

待到十點半,立刻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門,溜了出去。

說不清此刻是種什麽緒。所有心事飄飄渺渺,混一卷糊塗賬,唯有臉頰兩朵紅雲清晰。

許芳菲上到頂樓。

喜旺街這一片,樓層整低矮,不像大都市的高樓,輒二三十層,足以傲視俯瞰蕓蕓衆生。它是一個垂暮的老者,以佝僂的軀吃力對抗著時代洪流,終將消逝于歷史。

才下過暴雨,暑氣難得消散殆盡,天臺的風說不上冷,至多算是涼爽。

許芳菲在黑暗中等待。過了會兒,還不見人來,抿抿,準備拿出手機給對方發信息。

就在這時。

“你來得早。”一把嗓音在背後響起,散漫不經意,好聽得有點,像是釀了微醺的月

心口猛然噗通兩下。

許芳菲回過頭,鄭西野不知何時出現,半靠欄桿,站姿懶洋洋的,如畫眉眼被夜勾勒得暗沉,看上去,竟比白日更加危險。

莫名有些張,輕聲說:“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我只是準時。”鄭西野看了眼手表,挑挑眉,“你家裏的鐘是不是走快了?”

聽他說完,許芳菲眨眨眼,隨之掏出手機看電子鐘。

果然,十點三十一分。

家裏的老式掛鐘的確走快了三分鐘。

鄭西野盯著,問:“你找我上來,有什麽事?”

“……沒什麽。”許芳菲做了個深呼吸,仿佛鼓足勇氣般,上前把手裏的杯子遞給他,“只是想讓你嘗嘗這個。”

鄭西野低眸,見是一個小巧的米保溫杯,表面繪有一些小熊小兔之類的卡通圖案。

他:“這是什麽?”

“楊今天給我帶了包,說是一個很出名的茶店方,表姐去旅游給帶回來的。”許芳菲說,“我已經按照教的泡好了,給你喝。”

鄭西野微挑眉,接過杯子,打開杯蓋看了眼。

許芳菲見狀,怕他嫌棄是用過的杯子,趕又支吾著解釋:“這是我媽剛給我買的新杯子,我還沒用……”

話音未落,鄭西野已經低頭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

許芳菲心口微,問:“味道怎麽樣?”聽楊說這種茶很好喝,在實店賣得很貴,都沒有嘗過呢。

“第一口有點怪。”鄭西野說,“後面就習慣了。還可以。”

許芳菲一下彎起眉眼:“那你拿回去慢慢喝,我明天再來找你拿杯子。”

說完,朝他道過一聲“晚安”,接著便準備轉下樓。

鄭西野卻在背後住了

他輕喚:“許芳菲。”

腳下的步子頓住,不解地回過頭。

一彎弦月在樹梢背後探出半張臉,漆黑的天幕霎時明亮幾分。只隔幾米距離,鄭西野安安靜靜地盯著,目極深,片刻,他朝點了點頭,說:“過來。”

許芳菲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只好挪著步子走過去。

下一刻,他不知從哪兒取來一個老式錄音機,淡淡地說:“這是我清理磁帶的時候無意間發現的。”

許芳菲茫然了,歪歪腦袋:“這是什麽?”

鄭西野沒有答話,只是沉默地摁下播放鍵。

一片寂寂中,沙沙電流聲窸窣響起,接著,錄音機傳出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溫和含笑,說道:“許芳菲同學,你好呀!哈哈。”

聞聲剎那,許芳菲猛地擡起頭來,眼底劇烈,愕然瞠目。

這個聲音……

這是……

錄音機裏,男人還在笑盈盈地說著:“現在聽到爸爸的聲音,是不是很驚訝?別意外,告訴你,爸爸會魔法,現在就躲在錄音機裏跟你說話呢。”

“爸爸知道,你即將步高三,面臨人生當中的第一個大挑戰,肯定會有很大的力。但是,爸爸希你能放平心態,以平常心應對學習、生活、人生的所有難關,樂觀堅強,從容自信。高考只是一次考試,它決定不了你的人生,無論這次的考試結果如何,你都是爸爸媽媽最的寶貝,是我們的驕傲。”

許芳菲視線模糊,明白過來。

這是爸爸去世前為錄制的音頻。是爸爸在病痛折磨下,仍強撐神送給的祝福。

“丫頭,爸爸雖然不能送你進考場,不能陪你查考試績,不能帶你去參觀大學,也不能牽你的手送你步婚姻殿堂,但是,爸爸會一直在天上看著你,看著我的小姑娘長大人,快快樂樂地過完一生。”

“許芳菲同學,相信你自己!加油!”

……

音頻結束。

夜風中,鄭西野安安靜靜陪在許芳菲邊。

弱弱,渾卻有的倔勁兒,哭也沒聲音,捂著臉,纖細雙肩

鄭西野嘆了口氣,手想腦袋。然而,指尖還沒到人,小姑娘卻忽然轉過,眨眼景,小的子一下撲進他懷裏。

甜香侵襲五,兜頭蓋臉將鄭西野籠罩。

陡的微僵,眸瞬間深不見底。

“麻煩你不要,借我抱抱。”懷裏響起試探的幾個字,噎著,甜聲線,帶著要命的哭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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