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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今日,程崢的心境卻已全然不同,眼下的躊躇更多是被穿用意的難為,他抿了抿,道:“但阿姐對裴邵,當真沒有一點誼?若是阿姐愿意,朕可以給你們賜婚,如此也堵了悠悠眾口,免得他們再毀阿姐清譽。”
“逢場作戲當不得真,再說我的清譽與圣上的江山穩定比起來,不值一提。”程慕寧云淡風輕地說:“而且,我沒有忘記父皇下旨命裴氏次子進京的用意,朔東掌兵十五萬,我們要用它,卻也要防它,但拴著裴邵的這繩并非是我,而是圣上的態度。倘若一朝尚公主就要將他手中權柄架空……圣上,極必反,困猶斗,兔子急了還咬人。”
話音落地,程崢呼吸一滯。程慕寧這麼一點,他當下竟然有點后怕,那手握三萬軍的可不是兔子,他確實有點著急了。
“阿姐說得對。”程崢緩了口氣說:“只是要暫時委屈阿姐了。”
“我不覺得委屈。”程慕寧溫地說:“父皇臨終前要你我相互扶持,為你做什麼,都是我這個姐姐應該的。我們是姐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
離了皇宮,銀竹才敢說話:“公主提議將陸公子留在京城,那陸指揮就這一個兒子,此舉會不會得罪鷺州?陸姑娘那里也未必同意。”
“跟朝廷要錢要兵,總不可能真是上下皮子一的事,凡是有舍才有得,陸戎玉在鷺州發揮不出用,在京城反而能替三州百姓免匪之苦,這是他的榮幸。”程慕寧踩著青石磚,走路格外仔細,一談及正事總是語氣平平,顯得冷漠:“而且,沒有陸戎玉,陸楹才能在父親邊施展手腳,該謝我。至于如何與鷺州代,那是的事。”
銀竹無言以對,公主說得不無道理。
馬車等在宮門口,程慕寧彎腰上了車,銀竹自覺讓車夫將車駕回了裴府。下了馬車,程慕寧從偏門,在院中撞見了步調倉促的衛嶙。
程慕寧頓步,遲疑道:“午膳的時辰,有什麼差事這麼著急辦?”
“呃。”衛嶙看到的那一瞬臉怪異,然后才拱手說:“主子讓去查個人,屬下不好耽擱。”
程慕寧沒有多問,側讓他先行了。
此時堂間已經擺好碗筷,裴邵坐在席上,邊喝湯邊翻看手里的冊子,程慕寧走過去,溫聲道:“你看什麼呢?衛嶙匆匆忙忙的,你讓他去查什麼人?”
【📢作者有話說】
公主擅長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小裴擅長……沒關系被傷過的心臟很強大
第52章
程慕寧說話前先凈了手,坐下時攥著帕子把手指得干凈。裴邵一口將湯悶了,合上冊子,說:“軍務上的事,怎麼樣,說圣上了?”
“不知道。”侍在旁添了飯,程慕寧拾起筷子道:“圣上不定,此時若有人故意唱反調,再給他吹吹耳邊風,指不定又變了。等等吧,讓他再想幾日。”
程崢耳子,誰的話都聽兩句。
裴邵不吃甜的,但程慕寧喜歡,自打來了府上后,后廚備菜四道菜里三道都是甜口,裴邵挑挑揀揀,只能夾了塊腐,說:“我要提醒公主,如果事沒又折了個兒子,陸楹無法與鷺州代,屆時圣上要平鷺州的怒火,這個賬只能算在你頭上。”
程慕寧夾起魚片的筷子一頓,才剛進門,還沒與裴邵說適才與程崢手的況,這人怎麼知道提過陸戎玉?不過轉念一想又不奇怪,前的軍和侍大多都是他的人,想知道什麼都很容易。
程慕寧抬眸看了裴邵一眼,那一眼里腦中飛快轉過方才在宮里與程崢的對話,但猛地一下竟然想不起來說了什麼。
尤其是還有視線干擾。
裴邵替將那片掉落的魚夾到碗里,神瞧著很平常,說:“公主在想什麼?”
“嗯?”程慕寧的思緒被他帶走,挑開魚刺,說:“我在想,看來陸指揮是急脾氣。”
當然知道,一旦程崢被啟發而留下了陸戎玉,最終又不肯下旨整頓鸝鶴兩州,那麼這個提議將陸戎玉留下的公主,必定要被推到陸家人面前泄恨,可瞻前顧后會錯失良機,縱然不能一步制勝,但出手了才有見招拆招的機會,無論如何鷺州的事要解決,楊倫是一定要放到鶴州去的。
程慕寧有時候更像是一個張狂的賭徒,只要想就會傾其所有。
腐味道不太好,裴邵撂下筷子喝了茶,說:“何止急,他奉行的不是忠君二字,他所忠于的,只有鷺州的百姓和自己手底下的兵,一旦有任何差池,恐怕不是公主三言兩語可以糊弄過去的。”
程慕寧揚了揚眉,“這麼說來,圣上那里是非說不可了。”
“也有轉圜的余地。”裴邵說。
程慕寧吃著魚看向他。
裴邵一本正經地說:“只要陸戎玉為駙馬,沒有什麼比這更名正言順留在經常的理由了,縱然是陸家也挑不出錯來,將來為了一家人,陸家自然不會為難公主,公主說是不是?”
程慕寧手里的筷子輕輕抵著,聞言眉梢輕輕挑了下。
裴邵一笑,提壺添了添茶,說:“逢場作戲而已,當不得真,誰當駙馬又有什麼關系。”
“逢場作戲”這四個字,讓程慕寧眼皮一跳,總算想起來那不對勁的心虛是打哪來的。走神的片刻,里的魚倉皇從嚨里下去,倏然劇烈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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