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地要往人多的方向去，但剛抬腳，周圍卻“啪”的一下，像是一條燈帶，亮了起來。

還未反應過來是什麼事，周明禮就出現在的盡頭。

不僅是他，還有桑愈、關寧意和利奧。

桑邇呆住了：“你們怎麼……”

不待講話說完，只聽悉的旋律奏響——

“HappyBirthdaytoyou～”

纏在椰子樹桿上五彩的裝飾小燈泡也跟著節奏一閃一閃。

桑邇怔了。

這才想起來，今天是份證上的生日。

利奧推著裝著蛋糕的小車走了過來，關寧意則給桑邇戴上了鮮花編織的皇冠。

“這是我親手做的哦！”說。

桑邇瓣張合，好一會兒才說：“謝謝。”

關寧意道：“先別謝。”

接著，捧住桑邇的臉，轉向了已經變得深沉的海面。

“三、二、一——”

“砰！”

金的花火在低垂的夜幕中炸開，如星辰墜落，又似銀河倒懸。

斑斕的芒映在潔白無瑕的臉上，星眸璀璨，角漾起淺淺的笑意。

周明禮低磁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我想這場煙花的結束，應該不會到孤獨。”

桑邇抬眸。

周明禮的視線凝滯于的臉，聲線里是前所未有的溫：“生日快樂。”

第39章

桑邇佇立在原地好久好久。

甚至忘了去看煙花，就那樣一不地凝著周明禮，看華彩忽明忽暗，照映于他的側臉。

“別看我，”周明禮輕聲說，“看煙火。”

他想，在這樣的好日子里，應該只注視著好的東西。

桑邇卻沒有移開目，明澈的眼底是他的廓。

近乎是福至心靈，淺笑道：“可我覺得，今天的你比煙火更值得。”

周明禮微愣：“什麼？”

桑邇沒有回答他的疑，而是偏了偏腦袋，又問：“周明禮，你能不能以后每天都這樣？”

這樣的話，或許也就沒那麼想跑了。

但周明禮似乎理解錯了意思，道：“如果你想，每天我都可以放煙花給你看。”

桑邇：“……”

想，誰說煙花了。

“我的意思是你……”

就在這時，最后一束金拖著長長的尾騰空，在新夜的天幕上綻放點點閃耀的星輝。

旋即眾人歡呼鼓掌，將桑邇未說完的話湮沒在一片熱烈之中。

“小邇，生日快樂！”關寧意不知道從哪里掏出的禮炮，來了個天散花。

“咻唿～”利奧也吹起了口哨，“祝嫂子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和老大長長久久、甜甜！”

關寧意和利奧不，不知道桑邇什麼時候多了這個朋友，顯得有些酸，小聲蛐蛐：“怎麼最后一句話倒像是幫你家老大許的愿？”

利奧沒聽出話里的醋意和淺諷，而是天真地轉向桑邇，問：“哎？難道嫂子不想和老大天長地久嗎？”

桑邇不由地頓住。

想嗎？

好像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們的開始是荒謬的差錯，應該一直都走在“撥反正”的路上，可如今停下來回頭看看，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很早便偏離了既定的軌道。

就在眾人等待桑邇回答的時候，周明禮忽然一把將利奧的腦袋按了下去。

“廢話多。”

利奧嘿嘿一笑。

桑邇也彎起了角。

“小邇～”關寧意將拉到蛋糕前，“吹蠟燭許愿！”

“好。”

燭影輕舞，是人間的點點星，落在桑邇的瞳中，化作靈的彩。

緩緩闔上雙眼，纖羽般的睫微微抖，斑如金般躍于其上，是某種不

屬于人間的好。

希桑愈可以平安幸福。

希桑愈會越來越好。

專心地向上天許愿。

雖然每年的愿都差不多。

可到了最后一個愿的時候，卻停住了。

記不太清以往自己都是怎麼許愿的了。

可能是因為今年有些不一樣了吧。

劉西婭不在了，錢拿到了，也恢復了“正常人”的份，好像曾經的許多愿都已經實現了。

那……現在可以自私一點，許一個只與自己有關的、夢幻一點的愿嗎？

比如，希周明禮以后不要再莫名其妙生的氣了。

希他可以點暴躁，多點溫，好好聽自己說話，不要不就用“武力”讓屈服，也不要總是開發一些奇怪的xing癖……

等等等等。

桑邇一個激靈，忽地剎住了運轉的大腦。

為什麼的愿都和周明禮有關？

意識到不妙的桑邇幾乎是瞬間就睜開了眼睛。

而第一個闖進視線的卻還是周明禮那雙黑的純粹的眸子。

他的眼尾微微上挑，天生的含人，能輕易地勾住萬的魂魄，可偏偏神又是那樣的冰冷堅，拒人于千里之外。

桑邇像是被吸引住了，竟然無法挪目。

這時，只聽關寧意說：“小邇，你許什麼愿許了那麼久？”

桑邇這才停止了更進一步的深陷，倏地回過神來。

“啊，我、我還沒想好。”誠實說。

利奧道：“嫂子愿好長，神明能都記住嗎？”

關寧意瞪了他一眼，道：“神明記不住，你就記得住啦？”

也不知道利奧是真聽不懂，還是故意套話：“說說唄，萬一我記不住，不是還有老大嘛？”

“老大老大，”關寧意學著他的語氣說話，“不如你和你家老大過，把小邇還給我吧。”

利奧吐了吐舌頭：“偏不。”

關寧意炸了，拿起煙花筒就要揍他。

利奧撒就跑。

還不忘拉上毫不相干且不明所以的桑愈。

“不好，姐姐快和我一起跑～”

桑愈倒也配合，真的回握住了他的手。

就這樣，三個人繞著海灘玩起了稚的你追我趕的游戲。

“噗嗤。”

桑邇漫出了笑聲。

比汐更溫，比海風更牽人心。

“謝謝你。”看著周明禮，“這是我有生以來最開心的一個生日。”

周明禮卻只是把還燃著蠟燭的蛋糕朝那邊推了推。

“吹滅吧，不然愿實現不了。”

桑邇朝他眨了眨眼：“你也相信愿嗎？”

周明禮道：“你的生日，你說了算。”

桑邇揚了揚眉，道：“好狡猾的回答。”

周明禮不語，但角卻勾起了一點弧度。

桑邇沒有再追問。

重新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虔誠地向神明禱告。

神啊，請原諒我的貪心，如果愿太長你聽得煩，那麼就簡化一下吧——

希桑愈好好的。

希周明禮也好好的。

至于自己嘛，平日里說了那麼多謊、做了那麼多稱不上多壞卻也不好的事，就希神明看在誠心悔改、尚存善良的份上，保佑肚子里的寶寶平安出生吧。

接著，睜開眼，深吸一口氣，拂去了燭輝。

“下一步是什麼？”桑邇笑盈盈地著周明禮。

周明禮：“先切蛋糕還是先吃晚飯？”

桑邇道：“吃晚飯吧。”

習慣先吃咸的，再吃甜的。

“那回旅館？”周明禮問。

“嗯。”桑邇應著，手要去推放著蛋糕的車。

周明禮卻在半空中握住了的手。

“壽星就不要干活了。”

桑邇道：“那你來。”

周明禮：“……行。”

今天是的生日，他不想惹生厭。

可能現在再提這個已經有點晚了，但哪怕討厭他一分半毫，他也很滿足了。

所以這一次，他松開了的手。

雖然只是在掌心短暫的停留，可微涼的卻滲了他的細胞。

那種像是一種讓人上癮的毒藥，讓人克制不住地想要更多。

但是，他有什麼資格將的手握得更久一些呢？

他們之間連脆弱到可笑的關系都是他強迫來的。

比起，他好像只配和冰冷的金屬作伴。

曾經他并沒覺得這有什麼所謂。

但現在，他卻逐漸沉溺于的溫。

他抬起頭，看向桑邇的背影。

雙手背在后，腳步輕快，在白的沙灘上印下深深淺淺的足印，和那天雪地里的如出一轍。

周明禮覺得自己大概是病了。

他又開始不可抑制地去想用鐵鏈鎖住，把永遠留在自己的邊。

這就像是個怪圈。

他不想繼續淪陷、任瘋狂的念頭擺弄，于是試著控制自己，試著放自由，但每每看到那像下一秒就要振翅離開的蝴蝶的模樣，卻又被心骯臟的念所支配，恨不得折斷每一要離開的經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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