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答案一旦確定下來,過往的很多事似乎就都變得清晰起來。
那些事,原本是棠許從來沒有想過的。
比如,重新在淮市見到棠嵐,是在一大早的秋水臺停車場。
棠嵐那樣早的時間從秋水臺離開,很顯然是在那里過了夜的。
所以那之后,按圖索驥般排查了秋水臺的住戶們,卻都沒有找到跟棠嵐有關聯的。
而如果那個人跟棠嵐的關系,是通過孟連城達的呢?
孟連城陷昏迷,棠嵐離開淮市,孟連城醒來,回到淮市。
孟連城仿佛是決定一舉一的所有因素,棠許從前只覺得應該是孟連城到了極點,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可是,現在棠許似乎找到了更重要的原因。
因為從最初到現在,棠嵐都是被孟連城牢牢掌控在掌心里的棋子——
他陷昏迷,離開淮市,不是因為接不了他的昏迷傷心難過,而是以為自己終于找到了通往自由的路徑,所以選擇放下淮市的一切,頭也不回地離開。
而孟連城醒來之后,的自由夢碎,不得不乖乖回到了淮市。
雖然棠許并不知道孟連城究竟是靠什麼讓棠嵐如此乖巧聽話,可是他自有掌控人的手段,并且手段極其高超——
棠許想起棠嵐從前許許多多的言又止。
沒辦法說出來的話,應該就是這些吧?
沒辦法告訴棠許,究竟在一個什麼樣的泥淖里,遭著怎樣的屈辱。
可是害怕棠許會陷進跟同樣的境地,所以一再勸棠許離孟連城遠一些,甚至不惜借用江暮沉的力量,希棠許能夠不孟連城侵擾。
對孟連城應該是又恨又怕的。
可是很詭異的是,棠許并沒有知到棠嵐對孟連城的恨。
哪怕是此時此刻,回憶起棠嵐從前的種種反應,棠許依舊覺得,棠嵐并不恨孟連城。
相比之下,更多地困擾著的緒,似乎是……無奈。
對孟連城的無奈——是,是怨,是無力抗拒。
思及此,棠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明知道那個男人是什麼樣的本,明知道他有多卑劣涼薄,明知道他這樣的利用何其屈辱,即便也會難、會掙扎彷徨、會向往自由,可是最終,還是乖乖聽命于他,任由他差遣,從未想過反抗。
這算什麼?
是男人的PUA手段太過高明,還是人實在是蠢得令人發指?
棠許沒辦法輕易地下結論。
總覺得答案應該是前者,可是從最近孟連城對付的手段來看,實在也算不上高超。
若不是主以局,孟連城靠著那套房子,本拿不了分毫。
站在棠許的角度看,孟連城這樣的人,本該有更充足的耐心、更好的手段才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簡單暴地以人和事為脅迫。
;如果他一直是這樣的行事手段,那他年輕的時候不可能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
除非,他年輕的時候,就有著比現在更為高明的,藏自己、玩弄人心、侍奉權貴的手段。
所以他才能在那樣短的時間里一路飛升,甚至做到了和孟連山平分秋。
可是如果他那個時候就有這樣恐怖的心機和手段,現在,又是為什麼突然轉變了風格?
是因為躺了十八年,從前那些心機和手段都過了時,還是……
在躺了十八年之后,他意識到自己錯過了多,失去了多,心態發生劇變,再不能像從前那樣沉穩事,只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回原本屬于自己的一切?
棠許覺得自己大概找到了答案——
是的,他急了。
所以他才會對采取這樣生的方式,迫為自己所用。
當然,他還是聰明的,有后手的——
譬如先前,他利用跟見面的機會,試圖找出背后的那個男人時。
畢竟他早前就跟過,所以他知道棠許在秋水臺住了一段時間。
而棠許跟江暮沉始終勢水火,加上江暮沉也不住秋水臺,所以棠許背后有別的男人,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可是他沒辦法確定那個男人是誰。
住在秋水臺的人,個個都不是輕易招惹得起的。
可是在那之后,棠許忽然就出了國,一待就是好幾個月,再沒有回來過。
有些事,表面上只是一件小事,背后則牽扯了無數因由。
孟連城這樣知男關系,怎麼會沒有察覺?
他應該是意識到棠許上某些關系的破裂,再恰逢郁牧遙妻子離世,他終于了要利用棠許的心思。
可是在此之前,他依舊是不放心的,所以選擇了試探。
所以看見來的人是江暮沉時,他并不在意。
即便江暮沉已經表現得那樣明顯,可是他不止一次見過棠許對江暮沉的態度,他知道,即便江暮沉再怎麼維護討好,棠許都不會想要他的庇護。
所以,他既不需要在意江暮沉,也不需要在意棠許背后那個早已經離開的男人。
他可以放心大膽地用,急吼吼地來試圖引起郁牧遙的注意。
急到,連郁牧遙都可以一眼看出他有所圖,提醒棠許“人生可以有很多選擇”。
棠許有些慶幸自己遇到的是郁牧遙這樣的男人。
也很激他的提醒。
可是恰如的回答——沒有別的選擇。
在失去了跳舞的能力后,在遠離了夢想和追求后,的人生渾渾噩噩,大多數時候,都是在被人推著向前走。
今時今日亦不例外。
可是好在,即便是在被推著向前走,依舊是清醒的。
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知道有些人應該有什麼樣的下場。
也算一種目標,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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