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機呢？”

裴寒遠醒來時頭痛裂，他夢到阮寧一直在哭，求他不要走。

“你要手機干嘛？”裴昭心虛地問。

“打電話給你嫂子，讓人接來醫院一趟。”

裴昭沉默了一會兒，“哥，我們已經到國外了。”

“誰定的？為什麼這麼突然？阮寧知道嗎？把我手機給我。”

“你手機在媽那...媽說讓你這兩天好好休息，別想——”

裴寒遠猛地拔掉手上的針頭，掀開被子下床，他上麻醉的藥效還沒過，裴昭連忙過來扶他，“你要去哪啊？”

“給我訂票，我要回國。”裴寒遠攥著他的手腕。

手腕快斷了，裴昭疼得想回手，“哥你輕點啊——你份證還有護照都不在我這，更何況你還沒做手呢！”

“我問你這是誰的主意？”

“不是我，媽就說讓我先陪你過來！”裴昭覺自己要死了一樣，腸子都快悔青了。

“你手機拿過來。”

裴昭以最快的速度拿出手機給他，“我沒嫂子手機號。”

裴寒遠眉頭皺著，眼睛看不見，心中一陣煩躁，把手機扔給他，“我念你打。”

嘟嘟的聲音響了好一陣，最后無人接聽掛斷。

裴昭眼看裴寒遠要發火，立馬撥打第二遍。

依舊無人接聽。

裴昭急忙解釋，“我對天發誓！絕對沒有摁錯一個數字！”

裴寒遠眼中泛著凌人的寒意，“打給江舟。”

這一次電話很快接通，“小裴總，裴總不是今天出發嗎？醫院怎麼沒有人了？”

“江舟，阮寧呢？”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裴總，夫人況不太好，比我先到醫院，知道您走了以后哭得很傷心，醫療團隊已經在這了。”

“幫我訂票，我要回國。”裴寒遠想到阮寧哭了的樣子，一秒鐘都等不了了。

“哥，你手還沒做呢！”裴昭急忙勸道，“你總得先把眼睛看好，不然說不定下一次還會發生這樣的事。”

裴寒遠神繃，沒人比他更懂現在的，眼睛看不見，連最簡單的打電話都做不到，又何談保護阮寧。

“我等會讓裴昭把位置發給你，買最快的票過來，另外阮寧那邊立刻 找人看著，不能出任何差錯。”

電話掛斷，裴寒遠往裴昭上踹了一腳，“發地址！”

“裴昭，要是讓我知道這件事有你的手筆，你等死吧。”

裴昭哭無淚，“我真不知道啊哥！”

“你別怪小昭，他什麼都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裴寒遠眼神凌厲，“媽，我從沒跟您說過什麼重話，但這次如果阮寧出了什麼事，我不會輕易原諒。”

“你是沒跟我說過重話，自從你們結婚以后，你為了跟我生過多次氣？”宋婉蓉怒喊道，“我早就說了不同意你們結婚。”

“就趁這個機會把婚離了。”

“不可能，除非我死。”裴寒遠語氣翳，冷厲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

“你一走就跟那個什麼姓桑的回云城了，等你回去早就把你忘了！”

裴寒遠冷呵一聲，“媽，先不管我們有沒有離婚，我這輩子都只認阮寧一個人，你最好祈禱我們的婚姻關系永遠存在，否則，我不介意去做足別人婚姻的小三。”

“你！你要氣死我啊！”宋婉蓉捂著口跌坐在床上，氣得眼睛發紅。

“媽，是你們在我。我從沒向您要求過什麼，這輩子就這一件事。”裴寒遠心中一陣無力，“我只想跟寧寧好好的，我求您，求您別再手我們的事。”

宋婉蓉心痛地搖著頭，“寒遠，你竟然要為了一個外人，這樣求我嗎？”

“媽，不是外人，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

不等宋婉蓉說什麼，裴寒遠以一種不容抗拒的語氣通知，“兩天我要做手，最快一周，我要回國。”

*

“寧寧，你吃點東西吧。”

桑喻心疼地看著坐在床邊發呆的阮寧，了的腦袋。

阮寧像是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一樣，許久后微不可察地搖了下頭。

桑喻長嘆了口氣，俯抱住，“寧寧，你得振作起來啊。”

阮寧眼中泛著淚，搖著頭不肯說話。

看著手機上掛斷的的未接電話，猶豫了一瞬，把手機丟到了水杯里。

撲通一聲響起的同時，屏幕也亮了起來，鈴聲響了幾秒后戛然而止。

“結束了。”阮寧怔怔著浸在水里的手機，輕聲呢喃。

這句話在心里醞釀了許久，說出來的這一刻，心臟好似也跟著被挖空了一塊。

桑喻擔憂的看著，“寧寧…”

頭又開始疼，阮寧抱著腦袋往床邊走，躺回了床上，把自己蜷在一起。

“喻姐，我不想再聽到跟他有關的任何事了。”

“好，寧寧，等你養好，我們一起回云城。”

阮寧那天暈倒之后在ICU昏迷了兩天，來了幾名醫生給做了檢查說要住院。

阮寧不想，但桑喻放心不下，勸了許久，最后不知道是阮寧放棄了，還是覺得無所謂了，沒再提過。

桑喻正想著事，敲門聲響了起來。

走到門口打開門，看著眼前的人有些悉，“喻小姐，我們太太還好嗎？”

桑喻回頭看了一眼，“抱歉啊，寧寧現在不想見人。”

陳嫂把食盒遞給，“我知道，我們先生說他很快就回來了，麻煩您照顧兩天。”

桑喻有些猶豫，“話我會轉達，東西您就帶回去吧，寧寧不會要的。”

陳嫂探著頭，為難地看著桑喻，裴寒遠叮囑了要照顧好阮寧，但現在連人也見不到…

桑喻微微點頭，關上了門，轉回到病房，不確定剛才聽沒聽見，準備跟阮寧說的時候，卻見拉過被子蒙住了頭。

桑喻嘆了口氣，阮寧像是真的死心了。

不只是心死了，整個人也好像丟了魂一樣，失去了生氣。

一連幾天都像是機人一樣，按時吃藥吃飯，其余的時間不是在發呆就是在睡覺。

秋天悄然來臨，窗外的樹葉黃了一片，一天比一天零落。

不知道是阮寧第幾次提起要出院的時候，裴寒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