柵欄外。
梁靖濯帶著兵守在外面。
眼前這一副火海,仿佛是他最得意的杰作。
忽然,城西里面的呼喊聲戛然而止,心中更是暗喜。
想必定是他們覺得自己必死無疑,已經沒有了任何求生的。
賤民就是賤民,弄死他們如同死一只螞蟻那樣簡單。
不過就是可惜了沈家大小姐,如花似玉的年紀,因為多管閑事而斷送了自己的命。
可惜,真是可惜啊。
就在這時,蕭妄突然帶著侍衛趕了過來。
梁靖濯立即收好眼中的竊喜。
幸好此時那些賤民已經不再呼喊。
連上天都在幫他。
不過,就算被蕭妄聽到了,他也早已有了應對之策。
“梁大人,你這是作何?”蕭妄著漫天火海,擰眉問道。
梁靖濯不疾不徐地答道,“回太子殿下,如今疫病已經得到了控制,我想著里面曾經住過那麼多病患,肯定有不病氣。
為防止疫病再起,所以就下令將這里燒得干干凈凈。”
這樣一來,他還能借重鑄城西一事,讓圣上撥些銀錢。
“那里面的百姓呢?”蕭妄問道。
“太子殿下放心,那些患病的百姓我早已命人轉移。”梁靖濯鎮定自若地回答道。
“里面沒人了?”蕭妄狐疑道。
梁靖濯點點頭。
蕭妄雙目一凝,再次看向漫天火海。
空氣中,除了大火發出的咆哮聲,并沒有聽見其它的聲音,看來里面的百姓確實已經轉移。
可是為何他心中有種惴惴不安的覺。
就在這時,謝景初匆匆策馬趕來。
“你怎麼來了?”蕭妄抬頭問道。
謝景初翻下馬,神凝重,“阮酒不見了!”
聽見這話,蕭妄呼吸一滯。
梁靖濯放火燒城西,偏偏阮酒又在這個時候不見。
難道說......
梁靖濯看到蕭妄和謝景初眼神匯,生怕他們起疑。
于是趕對邊的兵說道,“你們耳朵聾了嗎?沒聽到沈大小姐不見了嗎?還不趕去找!”
然后又對著蕭妄說道,“此前疫病肆,城中有不宵小之輩作祟,說不定他們就是看中沈家財富,所以將沈小姐擄了去!
不過太子殿下放心,我這就派人去找!”
蕭妄聽后,眸子沉了沉。
想必梁靖濯也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殺人放火之事。
但謝景初卻不這樣想,對著梁靖濯冷聲問道,“為何梁大人今日急匆匆地,要燒了城西這個地方?”
梁靖濯看著謝景初凌厲的眼神,心中升起一不安。
遂又淡定答道,“謝公子,你是不知這疫病的兇險,這好不容易才將疫病穩住,可不能因此再讓其蔓延啊。”
梁靖濯說得頭頭是道。
可謝景初卻總覺得這件事有貓膩。
梁靖濯看謝景初一臉狐疑,又接著說道,“眼下最要的還是應該盡快找到沈小姐,若沈小姐被賊人擄出城去,那就不得了了!”
聽到這話,謝景初又不安起來。
于是立即翻上馬,準備策馬去守住城門。
見狀,蕭妄也明白此事刻不容緩,立即轉,準備帶人一同前往。
梁靖濯這才長舒一口氣。
心中暗道,待到城西燒為灰燼,又有誰會知道沈大小姐在里面呢。
可歡喜不長。
只見一支劣的弓箭,徑直飛了出來,掉落在地上。
秦遠立即驚呼道,“四爺,你看!”
謝景初隨即跳下馬,拾起地上的弓箭。
蕭妄神凝重,里面怎麼會有弓箭出?
向梁靖濯,眼神凌厲,開口問道,“你不是說里面已經沒有人了嗎?”
梁靖濯忽而一慌,怎麼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出了岔子。
結結地解釋道,“興......興許是還有一兩個病患落在了里面......”
看到梁靖濯眼神閃躲,蕭妄冷聲道,“是這樣嗎?”
話音剛落,又有幾支弓箭接二連三地飛了出來。
其中有一些箭頭上還掛著東西。
謝景初立即上前拾起,仔細一瞧,發現竟然是裳的布料。
雖然已被大火燒掉一些,但是約能從上面看到用跡寫著‘救命’二字。
謝景初眼神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拿起布料仔細端詳。
這布料并非朔州所有,倒像是......
想到這里,謝景初倒吸一口冷氣,耳鼓脹,指尖發。
一個踉蹌,險些站不住。
“阿酒......阿酒在里面!”
謝景初將手上破碎的襟握在掌心,當即就要往火海里面沖。
幸好秦遠眼疾手快,一把抱住謝景初。
大喊道,“四爺不可啊!”
“放開我!阿酒在里面!阿酒在里面!”謝景初力嘶吼道。
這一刻,漫天火海已經吞滅了謝景初最后一理智。
就算他只是懷疑阮酒陷其中,但是他不敢賭!
拼命想要掙開秦遠的束縛。
“四爺,你先冷靜一點!”
“阿酒在里面,你讓我怎麼冷靜!”
秦遠任憑謝景初的拳頭落在自己的上,依舊不肯撒手。
“四爺,就算表姑娘在里面,這麼大的火勢,你也進不去啊!既然還有弓箭從里面出,就說明表姑娘一定還活著!眼下應當先將大火給滅了!”
秦遠的話瞬間點醒了謝景初。
對!
阮酒一定還活著!
此刻他已顧不上什麼君臣禮儀,對著蕭妄怒吼道,“還不趕快派人滅火!”
隨著一個個水桶,熊熊火焰逐漸變了小火苗。
濃煙還未散去,謝景初就迫不及待地沖了進去。
“阿酒!”
“阿酒!”
謝景初不停呼喊道,眼睛四張。
終于,阮酒也聽見謝景初的聲音。
抬眼去,謝景初一襲白已經染得黑沉,似乎整個人變得憔悴了許多。
看到阮酒的瞬間,謝景初立即飛奔上前。
將阮酒攬懷里,一刻也舍不得松手。
阮酒眼角含笑,就知道謝景初一定會來救!
“阿景,我快不過氣了。”阮酒嗔道。
聽見這話,謝景初立刻松開了自己的手臂。
眼角一沉,委屈得像是快要哭出來。
“你快把我嚇死了!”
阮酒拉起謝景初的手,聲說道,“現在你知道,把我放在邊才最安全了吧。”
謝景初抿了抿,卻又不忍心責怪。
憤怒、惶恐、不安、害怕,通通化作一汪春水,進了眸子里。
他繳械投降。
此生無論前路荊棘,他也不要再將阮酒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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