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凜深在老宅待到很晚。

主要是陪老爺子說說話，下下棋，晚上在一起吃了頓飯，避開陸祁年不談及，祖孫倆還是有很多話能聊的，氣氛也始終很好。

直到太晚了，陸凜深送老爺子回房歇下，他才帶著那個小男孩，外加兩個保姆，一起離開，但卻沒有直接回小院，而是拐道去了梨園。

林弟先前就被他安排在了這里，也有保姆照顧。

此時又多了林暄，姐弟倆一見面，不僅很高興，林弟也真如其名，非常疼弟弟。

陸凜深又囑托了保姆幾句，便準備走了。

林弟卻追了出來：“叔叔，我媽媽……”

吞吞吐吐的，有些不敢多說話。

陸凜深低頭看了一眼，還算溫和地俯了的頭，淡道：“你媽媽有事，暫時顧不上你們姐弟，先在這里好好住著吧。”

隨口編了一句，他也沒想過分難為這倆孩子。

林弟低頭扣著襟下擺，悶了悶才又道：“那……叔叔和阿姨不住在這里嗎？這房子好大，我和弟弟……害怕。”

“不是還有幾個保姆阿姨嗎？們會照顧你們的，不怕啊。”

陸凜深敷衍一句，便起還是要走，林弟卻固執地拽住了他的西，猶豫地小聲說：“我……我想找阿姨……”

陸凜深也沒多想，就仍舊隨口道：“過兩天阿姨有空了，我陪過來看你們。”

看著他繞過自己，邁步上車。

林弟慢慢地轉過，目送車影遠去，一雙澄澈的眼里卻泛出不一樣的澤。

回到小院，已經近凌晨了。

陸凜深輕手輕腳的進來，房里也沒開燈，只習慣地開了一盞昏暗的夜燈，然后他就看到趴在餐桌旁已經睡著了的葉然。

桌上擺了幾道蓋好的菜。

陸凜深心臟一，輕然邁步過去，小心翼翼地一點點挪開一盤菜的蓋盤，里面果然不是他之前做的菜，那這些是……

葉然聽到細微的響，也了，慢慢地撐著仰起頭，“陸凜深？”

“是我。”他回應著，也手握上了葉然的肩膀。

知到悉的聲音和舉，葉然懸著的心松了下來，卻轉而一把撥開了他的手，“幾點了？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話音有些不悅，但葉然也沒想計較。

只指了指桌上的飯菜：“都涼了，你自己去熱熱吧，電飯煲里還有粥。”

“好。”陸凜深其實不，這麼晚了他也不習慣進食，胃也不了，但是，葉然在等他吃飯，只這一件事就足以讓他將一切都拋之腦后，欣喜若狂了。

“這些都是你做的？”他又問。

葉然懶得理睬，一聲也沒言語，就撐著桌子站起，“現在幾點了？”

“十二點半。”

“太晚了，這些你留著明天再吃吧。”說了句，就要往臥房走。

陸凜深卻急忙一把從后方抱住了：“葉然，這些都是你做的，你給我做的，可你眼睛還沒恢復，怎麼做得了這些？”

話語中的欣喜難以自持，有多激可想而知。

葉然下意識掙了掙，卻撼不過，無奈的就有些惱：“你不是犯胃病了嗎？陸凜深，照顧好你自己，別真死了。”

陸凜深再難克制上揚的角，埋首也在了的肩頸中，貪婪地呼吸著屬于的氣息……

在關心他。

也足以證明，的心里還是有他的。

這層認知，更加讓陸凜深喜出外。

但他怎麼都沒想到，過近的距離，纏的片刻，竟然就讓他的起了反應……

葉然知的一瞬，就僵住了，片刻后也果斷地提起所有力氣，一把狠狠的推開了他。

“陸凜深，你有需要就去找別人！我現在不想！”

“我知道……”陸凜深急忙出聲安，他也咬牙想忍，可就是不他大腦控制……

他憤然地倒吸冷氣，無措道：“我不是故意的，然然，我只是……太想你了。”

葉然惱怒地別過頭，深吸了口氣本想徑直進房間，但卻想到什麼腳步又停頓，“你知道破鏡難重圓吧？”

說著，索著桌上的一個餐盤，直接一把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的聲音響徹。

“就算勉強修復了，裂痕也永遠都在，陸凜深，就算你往后余生，能縱容也忍我一次次地翻舊賬、無理由地發脾氣，但你有沒有想過，我想要為那樣的我嗎？沒人天生脾氣就不好，但卻有人著另個人，一點點脾氣大變，最終面目全非，你就是這樣的。”

葉然也不想讓自己變一個刺猬。

一點小事，可能就聯想到什麼，接踵而來的壞脾氣、負能量瞬間發崩潰，一點小小的，、夫妻之間再尋常不過的親舉，卻過激得如臨大敵。

這樣的，不是想要的。

但卻是陸凜深一步步活生生將這樣的。

所以這就是繼續糾纏沒有任何意義，不是相互取暖，相互治愈，而是彼此折磨，彼此煎熬！

陸凜深看著地上碎裂的盤子，再抬眸，深深地看著葉然，滿眼漾出的都是苦痛，“對不起，但我離不開你。”

葉然覺荒唐譏諷地扯一笑，按著習慣，徑直回了房間。

漫長的一夜，又是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很恨自己，明明都已經這樣了，為什麼還不期盼著……陸凜深死了呢？為什麼還在到他胃病犯了，會克制不住的心里難心疼！

甚至……

葉然在為他做飯的時候都在想，兩個人在一起，大是大非放一邊，起碼要保證彼此好好的吧？不然怎麼相伴到老？

這稽的想法，只在腦海中誕生了一瞬，很快就被打散消失，可留下的痕跡，卻在心里形一道壑傷疤，恨自己妥協了，更恨自己為什麼逃離不開陸凜深，為什麼？！

不能再這樣了。

葉然已經能預見到往后的自己，跟陸凜深的后半輩子不冷不熱，時不時發脾氣，那樣緒如定時炸彈的自己，是唾棄又排斥，甚至恐慌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