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從前清冷溫和的音不同，他語速很慢，帶著輕輕的嘆息，尾音有點啞，像是沉淀著淡淡的顆粒，格外人心弦，以至于竟聽出幾分旖旎。

回過神來，孟笙耳一燙，下意識松了。

心跳得厲害，不敢抬頭看賀祁言的表。

而周圍的氣氛，也因無意間的作變得更加曖昧。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九哥你在上面干什麼呢，怎麼還不——”

“不”字還沒說完，程楊就像是被踩到尾了似的，直接嚇得變了調：“我什麼都沒看見，你們繼續！”

本來氣氛就已經很尷尬了，程揚一來孟笙一瞬間無地自容，臉紅得滴，恨不得直接找個地鉆進去。

賀祁言擰眉：“回來！”

說著，他撐起半邊子坐起來，看著背對著房門的程揚，又看了一眼床上臉脖子都泛著淡淡紅的孟笙，忽然覺得有些頭疼。

他抬手輕輕按了按眉心，語氣冷，著不耐：“我們什麼都沒干，你跑什麼！”

“啊……”

程揚哭無淚，他這會兒恨不得自己從來沒上來過。

賀祁言沒心跟他廢話：“找我什麼事？”

程揚結結回道：“啊……那個……我是想跟你說一下程氏的事……你要是沒空我明天再來。”

“有空。”賀祁言眉頭皺：“你先去書房等我。”

程揚如蒙大赦頭也不回：“哎，好嘞九哥，我這就去！”

等賀祁言再回頭的時候，床上躺著的人已經害得把自己的頭全部埋進被子里，一不。

見這副不憋死自己不罷休的模樣，賀祁言忍不住輕笑出聲，他沒再逗，起淡淡道：“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有事我。”

“……”

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孟笙沒出聲。

賀祁言也沒再說話，轉走出臥室，他怕他再不出來，有些人就要在被子里悶死了。

直到聽見臥室房門落了鎖，孟笙才小心翼翼把被子一點一點拉下來。

出一雙懵懂的小鹿眼，悄悄打量了房間幾秒，確定賀祁言已經出去了才把一張已經紅了的小臉全部出來。

大口呼了幾口氣，有些氣餒地把被子扔到一邊，用掌心輕輕了臉頰，過去二十幾年加在一起，都沒有今天尷尬……

許是知道這會兒兩人見面尷尬，賀祁言后面都一直待在書房，孟笙自然也沒他。

昨晚沒睡好，賀祁言走了以后，孟笙又補了個覺，一直睡到下午。

睡醒以后，孟笙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剛準備放下手機，微信就彈出一條來自趙的新消息，點進去是一張桃李杯決賽現場的圖片。

趙：【嗚嗚好想念你啊笙寶，要是你在就好了，孤單ing】

趙：【你都不知道，這次桃李杯孟嫣那伙人知道你傷了以后嘚瑟什麼樣，仿佛你不在了，孟嫣拿冠軍就能板上釘釘似的。】

孟笙點開圖片掃了一眼，都忘了今天是桃李杯的決賽了。

其實也沒錯，和孟嫣都是馮臻的親傳弟子，兩人又是競爭關系，初賽時大概就能看出這屆參賽選手的水平，要是決賽上沒出現黑馬，這屆的冠軍還沒準真是孟嫣。

但聞笙歌起：【先別管們了，我傷了去不了現場，你記得多拍點圖片發給我。】

趙：【好嘞，放心吧，我一定實時轉播！】

但聞笙歌起：【這次決賽的排名什麼時候能出來啊？】

趙：【這次決賽都是現場打分，等待會兒的比賽結束，排名就能出來了。】

但聞笙歌起：【那你記得替我關注一下。】

趙：【沒問題，放心吧。】

趙：【老師那邊我了，我先不跟你說了，待會兒排名出來了，我再發消息給你。】

但聞笙歌起：【好，你去吧。】

放下手機，孟笙腹部突然傳來一陣暖流，這才想起來自己睡了一上午，姨媽巾還沒換。

扶著床慢慢站起來，就在沿著墻壁慢慢往衛生間的方向挪的時候，臥室的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賀祁言黑襯衫逆著立在門口，正饒有興致地看著，見看過來才勾輕笑了聲：“你…在干什麼？”

說著，他緩緩邁開步子朝走過來。

孟笙又又囧，現在單站著，整個上半都斜靠在墻上，姿勢別提多奇怪了，甚至已經開始覺得自己今天是不是水逆了。

“……”

半晌，孟笙才憋出來一句：“上廁所……”

賀祁言一邊扶著慢慢走，一邊道：“怎麼不我？”

“我以為你去公司了。”

孟笙抿了抿，著頭皮扯謊，總不能說自己因為上午的事尷尬害，所以不想他吧。

說到這，孟笙才突然想起來：“今天不是周末，你怎麼在家？”

賀祁言嗓音低沉輕緩：“最近在家辦公。”

“怎麼突然在家辦公？”孟笙有些意外。

賀祁言笑了下：“你覺得呢？”

孟笙隨口笑著說：“我怎麼知道，總不會是因為我吧。”

聞言，賀祁言作一頓，幽深的視線落在臉上，慢條斯理道：“你怎麼知道不是？”

孟笙哂笑了聲沒在意，畢竟跟賀祁言滿打滿算才認識不到三個月，只當是他隨口逗罷了。

走到門口，松開賀祁言輕輕擺了擺手：“沒事了，我自己進去就行了。”

“嗯。”賀祁言低低應了一聲，松開手。

看著面前那扇門重新關上，想到剛剛孟笙的態度，賀祁言眼底暗了暗。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一個月過去了，拆石膏那天是賀祁言陪一起去的。

本來不想麻煩賀祁言的，但賀祁言說那天他剛好也要去醫院附近，順路送一起過去，才沒拒絕。

因為孟笙平時經常鍛煉，各項機能都很健康，拆石膏的時候就連醫生都贊不絕口，說恢復得相當不錯，拆掉石膏以后就可以試著下地走路了，但是不能劇烈運，

跳舞更要等到兩個月以后復查，看恢復的況再確定。

孟笙點頭：“好的，謝謝醫生。”

走之前醫生又特意囑咐了一句：“這兩個月盡量穿平底鞋，不要穿高跟鞋，雖然現在恢復得不錯，但還沒痊愈平時還是需要多注意，最好吃一些鈣含量高的食。”

賀祁言回到診室的時候，孟笙剛從椅子上站起來，見狀他連忙過去扶住，問醫生：“的怎麼樣了？”

醫生笑著：“賀太太的骨頭恢復得很不錯，可以試著走路了，平時多注意休息，不要劇烈運，不要穿高跟鞋，剛剛都跟您太太代過了，賀總放心。”

賀祁言微微頷首：“勞煩您了。”

“不勞煩，賀總慢走。”

說完，兩人走出診室。

雖然石膏已經拆了，但是左依舊不太敢用力，只能借著拐杖走路，但相比之前的一個月每天拖著沉重的石膏走路要好很多。

走廊里人多，不知道從哪突然跑出來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迎面撞了過來，孟笙下意識想躲，還沒等有所作，就覺到腰間一熱，下一秒就被攬進一個堅實又溫暖的懷抱。

賀祁言眉心微皺，眼底張一閃而過：“小心。”

沒等孟笙回過神，小男孩就一陣風似的著的外套跑遠了。

見狀，走廊里的大爺笑著打趣：“小伙子你朋友腳不好，你得小心照顧啊，醫院走廊里人多，孩子也多，經常跑，這閨看著弱弱的，撞上了可不得了。”

孟笙聞言臉頰飛快爬上一抹紅，歪歪斜斜從賀祁言懷里掙出來站直子。

本以為賀祁言不會理會，然而下一秒就聽見邊男人嚨里傳出一聲清越的低笑。

他一邊手虛扶著的腰，一邊溫聲應著：“您說的是。”

“但不是我朋友。”

老大爺愣怔一瞬，視線從兩人上徘徊兩秒，表微妙：“那是？”

男人嗓音溫和：“是我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