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的病房里,陸無岐緩緩睜開眼,視線從混沌逐漸變得清晰,麻藥的效力漸漸消散,傷口傳來陣陣痛。
走廊上的燈過玻璃門窗,如輕紗般灑落下來,恰好籠罩在宋云熙上。是的,此刻正趴在床沿睡覺,一只手還攥著陸無岐的手,生怕一松手,他就會溜走。
他被推進手室那會兒,宋云熙在手室門外,在心里把各路神仙都求了一遍,幸好,子彈只打中了他的腹部,并且沒有傷及到要害,才得以從死神的魔爪中逃。
陸無岐輕輕地抬起另一只手,輕著的眉眼,那滿目的,好似春日里最溫暖的,這是他思念了多個日夜的人兒啊,想見不敢見。
許是他的指腹過于糙,指尖剛描到鼻尖,便如驚的小鹿般猛地睜開了眼。
見陸無岐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嫣然一笑,“你醒啦,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陸無岐微微搖頭,“好的,我現在沒事了,你也可以回家了。”
“我不回去,我得守著你。”宋云熙想也不想,斷然拒絕。
隨后又旁若無人地掀開被子,直接躺在了陸無岐側,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笑瞇瞇地看著他。
“我今晚哪兒也不去,就睡你旁邊,放心,這個病床寬敞得很,我材又苗條,不會到你的。”
躺進被窩的那一瞬間,淡淡的芬香如如縷地鉆陸無岐的鼻腔,那無骨的小手,又地挽著他的胳膊。
宋云熙這一連串的作,猶如一陣春風,攪得陸無岐呼吸紊,小麥的臉頰逐漸發燙,心臟更是興得好似要蹦出腔。
“許牧堯,你心跳太快了,能不能讓它冷靜一點,不然容易失眠的。”
陸無岐眼角一,角卻不易察覺地揚起了一抹弧度,緩緩道:“我是病人,你這樣摟著病人睡覺,還霸占他一半床位,難道不覺得不妥嗎?”
“不會啊,放心吧,你傷口在那邊腰側,絕不會到的。最重要的是,病房暖氣好像不是很足,你躺在這又不能,豈不是很容易著涼,我幫你暖被窩,這樣你也睡舒服點。”
聽聽,還是跟以前一樣,你提出一個觀點,便能想出無數個理由來駁斥你的觀點。
想到這,陸無岐不頭疼,又萬般無奈,說不過,只能任由去了。
“好了,趕睡吧。”陸無岐抬手替掖了掖被角。
夜的深沉與靜謐相互織,如同湖面般平靜,沒有一波,唯有灼熱地呼吸在耳畔低語。
——
遠郊一棟陳舊得仿佛被時間忘的別墅,宋云崢如同雕塑般端坐在老板椅上,他的腳邊,正跪著一個人——孟晚凝。
“知道我為何要將你保釋出來嗎?”他的薄輕啟,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如冰冷的利刃,帶著刺骨的寒意。
孟晚凝像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木訥地搖搖頭,眼中滿是無法掩飾的恐慌。
如果面對的是失去理智的宋云崢,或許還能與其周旋一二,但眼前這個冷靜到眼底沒有一波瀾的宋云崢,讓徹底陷了無底的深淵。
不知道他的底線究竟在何,更嚴重低估了林悅在他心中的地位,所以才會鬼迷心竅地配合陳坤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如今,后悔已然太遲。
“你把我帶到這邊來,究竟想要干什麼?”
“干什麼?好問題。”
宋云崢突然起,如同幽靈一般緩緩走到孟晚凝面前,垂眸俯視著跪在地上的人,那眼神仿佛要將生吞活剝。
“孟晚凝,你所做的一切,是時候該算個總賬了。”
孟晚凝被他冷的語氣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渾繃得好似一即將斷裂的琴弦,“算什麼賬?我……我做什麼了?”
“以前的事,我沒找你要個說法,你不但不夾著尾做人,反而變本加厲去傷害林悅,把我的警告當作耳旁風,真當我還是八年前那個被豬油蒙了心、瞎了眼的宋云崢嗎?”
他緩緩蹲下,“啪……”的一聲,孟晚凝瞬間癱倒在地,左邊臉頰迅速腫脹起來,角也淌著鮮。
“這掌是為八年前愚蠢的宋云崢扇的,你為了一己私,膽大包天,竟敢暗自給他嗑藥!”
孟晚凝捂著臉,還未坐直,“啪……”第二個掌又狠狠落了下來。
孟晚凝再次撲倒在地,舌尖發,里的鮮越來越多。
“第二個掌,是替林悅扇的,你三番五次挑撥,讓不開心,最后竟想要的命!”
宋云崢憤怒地揪起地上的人,又狠狠甩了一掌,這一掌用盡了全力,直接打得孟晚凝眼冒金星,卻連一個字都不敢說,只是眼淚如泉涌般往外冒。
“第三個掌,是替我那未出世的孩子扇的,你欠我宋家一條人命!”
孟晚凝頓時愣住……孩子?林悅懷孕了?又沒了?五秒過后,突然癲狂大笑起來,眼淚混著水,流得滿地都是。
“真是報應啊,哈哈哈……宋云崢!你如此狠心,就該斷子絕孫!這就是你的報應!連老天爺都在幫我,失去孩子痛心嗎?你有本事殺了我啊,你敢嗎?就算進監獄,我也只是關幾年就出來了,而你那個死去的孩子,永遠也回不來了。”
孟晚凝咬牙切齒地說著,每一個字都如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宋云崢的心窩。
在賭,賭宋云崢不敢要的命,法治社會,何況他的紅家庭背景,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干這種事!
宋云崢沉沉地呼出一口氣,如釋重負般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底寒意更甚。
“孟晚凝,我的家庭背景何時限制過我?既然你有膽子做這些事,說這些話,那麼你就該知道接下來要付出的代價。”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宋云崢驀地笑了,那笑容高深莫測……
孟晚凝心驚膽戰地看著他,這個唯一過的男人,驚艷過整個青春歲月的男人,此刻卻猶如來自地獄的修羅一般,眼里閃著嗜的寒芒,令人骨悚然。
“死?監獄和死對你來說都是恩賜,比死更難的是生不如死,孟晚凝……你可一定得給我好好活著啊,活著才能贖罪。”
孟晚凝覺整個后背仿佛被冰水浸泡過一般,涼颼颼的,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都是虛汗。
宋云崢角泛起一抹邪笑,齒間流出的盡是狠,他站起,轉頭看向秦岳,輕描淡寫地說道:“送去緬北。”
孟晚凝的像電般猛地一,緬北?人間煉獄緬北?什麼都來不及想,連滾帶爬到宋云崢腳邊,拽著他的角。
“云崢,云崢,我錯了,我錯了,不……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對我……不能這樣對我……”孟晚凝崩潰地大喊著,聲音響徹整個房間。
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個地方的恐怖,陳坤曾經多次用這個來威脅,脅迫做了許多不愿意做的事!才害得如今這般悲慘的下場。
宋云崢卻對的哭喊置若罔聞,像踢垃圾一樣,狠狠地將踹到一旁,冷冷地丟下一句:“今晚。”
說完便轉朝屋外走去。
“宋云崢!”孟晚凝突然怒吼出聲,“你這是在犯法!艾米知道我不見了會報警的!”
宋云崢突然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臉上掛著一抹冷笑,“不妨告訴你,孟晚凝這個人,已經出國了,而你……什麼都不是,不過,去到緬北,你會獲得一個豬仔的新份。至于艾米,你放心,也跑不了……”
“宋云崢!你好狠的心吶!你會遭報應的!你會遭報應的!”孟晚凝此刻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像一個瘋子一樣瘋狂地大喊大。
“宋云崢!你就算弄死我又能怎麼樣!還有好幾條毒蛇正在暗虎視眈眈地盯著你,這些都是你造下的孽!總有一天,你都要償還!”
宋云崢那波瀾不驚的臉上沒有毫表,聲音也如同平靜的湖面一般,沒有泛起一漣漪,“是嘛?那我等著。”
走出別墅時,宋云崢轉對著秦岳說:“三天,把這棟別墅理了,被畜生待過,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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