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去而復返讓沈乃迪到始料未及，余依忙趁著這會兒功夫將扶了起來：

“你看看你非要這樣搞。十八是乖孩子，看到你跪在這里要以為是我欺負你。”

沈乃迪抿著坐回床上，像是恨鐵不鋼似的深深看了十八一眼。

余依和暮寒玨對視了一眼，微微嘆息著拉起了沈乃迪干枯瘦弱的手：“乃迪，養孩子不是小事，也要看十八自己的意思。

這樣，你們母子倆再商量商量，我和寒玨明天再來。”

沈乃迪笑笑：“謝謝……真的謝謝。”

余依笑著搖了搖頭，地掐了把暮寒玨的腰，很快帶著他一起離開了病房。

沈乃迪皺著眉頭看回十八，無奈地掉他的淚水：“你一點也不聽媽媽的話。”

十八小聲泣，抱了沈乃迪的脖子：“我什麼都聽媽媽的，就是這個不能……媽媽，媽媽你別不要我……”

“余依是媽媽上學時最好的朋友，寒部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大人，和他們在一起，你不會吃虧的。媽媽是在為你的未來鋪路，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我什麼也不要，我就要和你在一起……嗚嗚嗚，我什麼也沒有，我只有媽媽……”

沈乃迪也著急了：“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媽媽連自己生活都難，你跟著我做什麼！”

“媽媽……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你是不是因為討厭那個人，所以也討厭我？”

“是！”沈乃迪雙目泛紅，眼淚奪眶而出，“媽媽討厭你，所以不想把你帶在邊，明白了嗎？”

“嗚嗚嗚……我不信！”十八將沈乃迪抱得更，“媽媽我……媽媽是這個世界上最我的人……我長大了給你買漂亮的服，買好吃的東西，你別趕我走……”

沈乃迪閉著眼睛，任由眼淚順著下頜流淌。

知道十八可憐，想抱抱他，想把他留在邊，想告訴他媽媽他……

可是，自己的人生已經爛了這個樣子，不能毀了十八呀……

“你不聽媽媽的話，媽媽不要你了。”沈乃迪哽咽著了把眼淚。

“我聽話，媽媽我聽話……你別不要我，我聽你的話，你別不要我……”

十八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直到沈乃迪終于將他擁懷中。

小孩子都是不經哄的，他埋頭墊在媽媽的肩上，哭得傷心絕。

“好孩子，不哭了。”沈乃迪干自己的眼淚，又溫地十八那張布滿淚痕的小臉。

“明天叔叔阿姨再來的時候不準說話了，聽媽媽的，好不好？”

十八閉著眼睛，噎著點點頭。

他爬上小小的病床，和媽媽相擁在充滿消毒水味的單人床上。

“媽媽……”十八紅著眼眶看向窗外絢麗的星空，“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天。”

“嗯。”沈乃迪一同看了過去，輕輕著十八的后腦，“以后，你還會見到更的天空，遇見更好的人。”

“十八，一定要好好讀書知道嗎？不要做霍浩仁那樣的人，你要強大、要善良。”

十八點點頭，扭頭埋在媽媽的前，遮掩住自己即將掉下來的淚水。

“媽媽，再唱一次小時候你哄我睡覺的歌好嗎？就是他不在的時候，你抱著我唱的那首。”

“好。”沈乃迪抱著十八，輕聲說：“只要是媽媽能給你的，媽媽全都給你。”

輕輕拍著十八的后背，低回婉轉地哼唱起只屬于他們的那首歌：

“月兒明……風兒輕……樹葉兒遮窗欞……”

懷里的孩子好像慢慢睡，沈乃迪含淚低頭吻了吻十八的額頭：“十八，媽媽你。但是，忘了媽媽吧……”

往前看，去開始你的新生活吧。

……

“你就這麼答應下來了？”暮寒玨拿著電吹風，站在鏡子前，認真吹干余依的頭發。

余依像咸魚一般往后一仰，卻撞在了他邦邦的腹上：“哎呦！”

好疼！

暮寒玨嘆息一聲關掉了電吹風，寬大的手掌按在腦后幫。

余依噘著說：“那能怎麼辦呀？他們很可憐呀。”

“你自己也說了養孩子不是小事，不管是生活還是教育，都要耗費很大力。”暮寒玨說，“而且，我們自己也有兒子。”

“就是因為我也是個媽媽，所以我很能理解的心啊。”余依像是有些苦惱，“當媽媽的都是這樣，不管自己的生活爛什麼樣，都希孩子能過的好。”

“你問過我和逢宣的意見嗎？”

聽見暮寒玨這麼問，余依才恍然驚醒，慌慌張張地推開暮寒玨去拿手機。

暮寒玨狐疑：“又怎麼了？”

余依說：“我兩個小時前答應了給暮逢宣回個視頻電話，結果把他給忙忘了。”

暮寒玨：“……”

還說他不惦記著兒子，自己不是也一樣。

暮逢宣接電話接得很快，著一張小臉，和他爹生氣的時候如出一轍。

余依有些心虛地笑了笑：“嗨，崽崽～有沒有想媽媽？”

“想啊。”暮逢宣將手機放在了自己對面，手上像是在忙活著什麼，“想得我花都要謝了。”

余依尬笑兩聲，問道：“你在做什麼呀？”

“拼拼圖。表舅從A國郵寄了新的花樣，很好看。”暮逢宣說著，將視頻切換到了后置攝像頭，給余依展示了一下半品的花樣。

是一只憨態可掬的大熊貓。

“嗯嗯，真好看，你表舅的眼真好。”余依點頭順著暮逢宣。

暮逢宣撇了撇：“媽媽，我覺得你在敷衍我。”

暮寒玨的聲音從畫面外傳來：“你的覺是對的，本沒有看你的大熊貓。”

余依惡狠狠地瞪了暮寒玨一眼，“你看熱鬧不嫌事大是吧？”

暮寒玨得意地一挑眉，做了個給自己拉拉鏈的作。

余依笑著對暮逢宣說：“崽崽，媽媽跟你商量個事好不好？”

“昂。”

“媽媽帶個小哥哥回家和你做伴好不好？”

暮逢宣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撂下了手里的拼圖：“你……你竟然背著我有別的崽崽？！”

“這不重要！”余依狡辯，“關鍵是這個小哥哥很可憐的……”

余依添油加醋地給暮逢宣講了一遍十八的經歷，果然得到了同為小朋友的暮逢宣的同。

“那好吧……”暮逢宣說，“那你帶小哥哥回家來吧，我沒有意見。”

“乖兒砸，我就知道你最善良了。”余依親了手機屏一口，“爸爸媽媽明天晚上就到家，晚安哦。”

暮逢宣小大人似的點點頭：“晚安。”

掛掉電話，余依下定決心般堅定地看著暮寒玨：“我決定帶十八回去，和咱們一起生活。”

看著暮寒玨面無表的臉，又補充了一句：“如果十八愿意的話。”

暮寒玨抱著，聳了聳肩：“你和逢宣都同意，兩票對一票，我就算反對也沒用了。”

余依嘿嘿嘿地傻笑了兩聲，手隔著服了兩把暮寒玨的腹：“就知道你最好了，暮大善人。”

“說俏皮話。”暮寒玨敲了下余依的腦袋，反手從床頭屜里拿出了那盒草莓味的。

暮寒玨用視線點了點外包裝盒：“這是報酬。”

“！”余依預料到大事不好，開被子，撒丫子就想跑。

下一秒，暮寒玨拉住了的腳踝，生生把拖了回來。

“現在逃跑，不覺得有些晚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