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依依偎在暮寒玨肩頭,輕聲說:“其實幾天前我就想問你了。為什麼你會選擇帶溫柏去執行任務呢?又為什麼要不聲不響地背著我離開呢?”
如果不是溫柏因為這次任務犧牲了生命,會不會被蒙在鼓里一輩子?
“我那麼信任你們,為什麼你們都要騙我呀?”
眼睛看著前方投下的圈,慢慢失焦,最后再次被淚水充盈。
為什麼要騙呀?
是不是在溫柏心里,并不是一位好領袖?
是不是在暮寒玨心里,也不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妻子?
余依看著前方默默流淚,暮寒玨扣著的肩膀,輕輕地拍了拍:“對不起。”
“是因為這次任務危險等級高,不希你擔心,所以才選擇了不告訴你。溫柏的犧牲,責任在我。”
他不想去回避溫柏的犧牲。
如果溫柏倒下時,他能趕到得再及時一些,或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或許,溫柏還會陪在余依邊很多很多年。
可是……
沒有必要去化沒有走過的那條路。
事已至此,更重要的還是讓逝者安息,讓生者釋懷。
“別再哭了,溫柏在天上也不愿意看你這樣為他哭傷了子,好不好?”
“好……”余依頭發苦,哽聲應道。
的溫柏是最勇敢的人,是值得被炎國人記住的英勇烈士。
暮寒玨看著懷里的余依漸漸止住嗚咽,沉甸甸的心終于得以安放。
至于當初,他為什麼選擇溫柏……
訂婚宴次日,他從余依的房間里洗了澡,剛打開外面的門,一個重重的人影就差點砸在了他上。
他這才知道,溫柏為了給他和余依放風,一夜沒合眼。
暮寒玨到有些無奈,主要還是怕房間里那麼大的靜被溫柏聽了去,對余依的名聲不好。
溫柏卻說:“這輩子是沒機會當姐夫的兵了,幫姐夫做點力所能及的算啥。”
暮寒玨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和溫柏一起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想當我的兵?”
“對啊,誰不知道十三軍才是整個軍部最牛掰的地方。”
溫柏湊過來:“姐夫,實在不行你考慮考慮我唄?我當初各項考核全是第一名,軍運會也是,我到你那去肯定好好干。”
而后他思考了半晌,嘶了一聲:“不過現在還不行,我還得跟著我姐呢。這樣吧,等我陪到退役了,直接無銜接到你那去,咋樣?”
暮寒玨笑了一下:“拿我當備胎?況且,我沒答應收下你。”
“哎呀我不是那意思。主要我姐是小姑娘,齊升珺又是個傻貨,我要是不在哪有人保護啊。”溫柏嘆了口氣,“那您要實在不樂意要我也沒事兒,大不了以后等我姐退役了,我回老家種土豆去。”
暮寒玨勾,起拍了拍溫柏的肩膀:“想法不錯,以后我會去照顧你生意的。”
話剛一說完,他接到了一個隆悠言的電話,哭哭啼啼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聽得他眉頭一皺,直接啪的一下把電話就給掛了。
暮寒玨看著溫柏:“想進十三軍,我給你出個考核,合格了就特許你無銜接,試試麼?”
“真的?”
“軍無戲言。”
“!”
暮寒玨將暫時保護余依和暗中調查白龍黨的任務全給了溫柏。
就連暮寒玨也沒想到,溫柏竟然如此優秀。
十三軍確實需要一位這樣的人才。
只是沒想到,天妒奇才……
暮寒玨緩緩回過神來,攥了攥余依的手:“溫柏不會白白犧牲的,相信我。”
……
數日后,是溫柏葬烈士陵園的日子。
最終,他還是承了父母的缽,溫家滿門忠烈。
葬禮前夕,余依特地和齊升珺一起回了一趟他和溫柏的家。
看著溫柏生活過的痕跡,還有墻上掛著的幾張他和齊升珺的合照,余依緩緩嘆了口氣。
真是造化弄人啊。
齊升珺拖了一個大箱子出來,展示在余依面前:“姐,你看看,還有哪些東西是需要準備的?”
“這些你都自己留下吧,就當是你們親如手足這麼多年,留個念想。”
余依拿出一張溫柏的證件照。
他笑得燦爛,其實認真看一看,余依發現溫柏長得也是很好看的。
“這張照片就當作是他的照吧,笑著點好。”
“還有這個。”余依從包里拿出了溫柏在DS調查局的工作證出來,“思來想去,我還是沒舍得把這個注銷。”
齊升珺點了點頭:“那就一起放進墓里吧,是我們之間的回憶。”
余依輕輕嗯了一聲,齊升珺又俯在溫柏的大箱子里掏了掏,問道:“姐,你不選幾樣他的東西帶走嗎?當個念想。”
“不了。”余依笑著看齊升珺,“我已經把他記進心里了。”
無論滄海桑田如何變化,也無論枯骨是否會變一抔黃土。
余依想,至在的心中,永遠會為溫柏留有一席之地。
溫柏從一個大大的人變了小小的骨灰盒,骨灰盒上覆蓋著炎國的國旗。
暮寒玨和墨硯跟在隊伍后來送溫柏,帽朝著他的墓碑敬禮。
溫柏走得坦從容,卻也在這人世間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余依和齊升珺將DS調查局的工作證和溫柏幾年前從軍部退役時帶回來的常服一起放進了墓。
當陵園的工作人員準備合起墓時,暮寒玨從后面道:“等一等。”
眾人回頭,余依看見暮寒玨手里拿著什麼東西,向這邊徐徐走來。
直到暮寒玨走到跟前,余依驚訝了一下:“這是十三軍的肩章?”
“嗯。”暮寒玨將肩章并排著和DS調查局的工作證一起放進了墓。
“溫柏這個兵,我在心里認下了。”
余依低眸笑了一下:“如果他泉下有知,一定會很開心。”
“好了。”暮寒玨拍了拍余依的手,“走吧。這里好山好水,他住在這里也不錯。”
“好。”
在溫柏的葬禮上,余依一滴眼淚也沒有掉。
笑著將溫柏送走了,正如當初笑著迎溫柏加DS調查局。
可是在回去的路上,當看見兩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孩嬉笑打鬧著從小地攤上買走了糖炒栗子,忽然就泣不聲。
“溫柏……他本來不應該死的……”
暮寒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墨硯停了車,自己下車去給余依買冰袋敷眼睛。
余依在后座上小聲哭,墨硯在駕駛位上看著也怪揪心,想了想,和暮寒玨一起下了車。
“您為什麼不告訴余小姐?溫柏的事,您已經盡力了,如果您不為他擋下那兩顆子彈,溫柏甚至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暮寒玨淡淡道:“有些事自己做到了就足夠,不需要昭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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