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懂。”陸斯霆抬起頭來。

就連暮寒玨都很會從陸斯霆臉上看到這種斬釘截鐵的表。

陸斯霆了眉心，說道：“雙生子之間是有心靈應的，我覺得他一直還在。”

暮寒玨覺得這種說法簡直扯淡。

“斯霈當初是如何倒在Eris的槍下，你、我還有墨硯都是親眼所見。即便你們手足深，也沒必要拿這種虛無縹緲的說法來麻痹自己。”

陸斯霆眸暗沉下來，擔憂地朝著陸定邦的位置看了一眼。

“只是可憐了我爸白發人送黑發人。”

陸斯霆在家排行老三，前面有一個姐姐。

陸定邦年輕時子福薄，兒不到三歲就生病夭折，老來得子才有了陸斯霈和陸斯霆這一對雙胞胎兄弟。

陸斯霈從小就優秀得像別人家的孩子，陸定邦也時時將他掛在邊。

陸斯霆不吃醋，反而因為有個這樣的哥哥而自豪。

陸斯霈還沒犧牲時，在軍部也是個響當當的人，和暮寒玨勢均力敵，是軍部史上最年輕的兩名執牛耳者。

可就是這樣優秀的人，還是為了掩護隊友撤退而慘死在了Eris手下。

其他三人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天晚上暴雨如注……

陸家的宅門上不知道被什麼人掛上了一個保險箱。

下人狐疑著打開，里面卻是模糊的斷臂殘肢和人組織。

陸老夫人嚇壞了，當天就撒手人寰。

次日，鑒定機構發來唁函，確定了那些是屬于陸斯霈的東西……

陸定邦一夜白頭，陸斯霆也從那天開始收起了頑劣的格，一個人撐起了陸家。

……

陸斯霆吸了一下鼻子，將捂在眼睛上半天的手撤了下來。

柳葉眼中已是一片紅。

“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哥其實沒死，只是被Eris帶走了？那些東西只不過是隨便找了個替來誆我們的？”

暮寒玨搖了搖頭，幅度很小，卻不容他人對此置喙一言半語。

“基因序列不會騙人，就連你自己都無法和他百分之百相同。”暮寒玨站了起來，拍拍陸斯霆的肩膀。

“別想這些沒用的，讓你爸安度晚年比什麼都強。”

說完，暮寒玨走到了余依后去，百無聊賴地香肩的廓，順便聽聽老爺子都和聊了什麼。

陸定邦直接忽視了暮寒玨，單手撐著下思考，里喃喃著說：“姓王……這姓王的可多了去了。丫頭，你要找的這個人可不好找啊。”

暮寒玨到余依肩胛骨的手指忽然一頓，心里猛地一震。

他皺起了眉：“聊什麼呢？哪個姓王的？”

余依本想把暮寒玨搪塞過去，沒想到陸老爺子還快。

“找人這種事你跟寒玨說就好了嘛，他又不是不幫你。”陸定邦這才剛看了暮寒玨一眼。

“你媳婦要找個王玉的人，六年前在京淮界的一個荒村里執行過任務，肚子上應該有條七八厘米的傷疤，你上上心，幫著問問。”

余依：“……”玩完嘍。

暮寒玨現在知道了要找別的男人，會不會立馬就了的皮大卸八塊丟進海里喂鯊魚啊？

暮寒玨現在心里更雷，他也覺得自己玩完了。

余依找王玉是為了“報仇雪恨”，可他自己就是王玉啊……

不會為了這個和他分手吧？

他現在可不是持證上崗了，萬一真不要他了怎麼辦？

陸斯霆那邊剛懷念完亡兄，后一秒過來就看見暮寒玨和余依兩個人的臉一個比一個彩。

作為暮寒玨邊為數不多知道他六年前在荒村那場夢邂逅的人，陸斯霆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拿胳膊肘撞了撞暮寒玨的腰。

他低聲音，以只有自己和暮寒玨能聽見的音量小聲說：“你說你當年何必編個假名騙呢，現在好了，你需要再編一百個謊來圓那一個謊。”

暮寒玨同樣小聲說：“廢話，把你家老爺子支走。”

陸斯霆歪頭樂了：“行，您䞍好吧。”

“爸。”陸斯霆過去，將一條胳膊搭在了陸定邦脖子上，揚了揚下，“正好今兒人多，把你那麻將機支出來玩玩？”

陸定邦一琢磨，也行。

陸斯霆扶著老人家的胳膊將人架了起來，臨走臨走還不忘了給暮寒玨留一個“看好你”的眼神。

暮寒玨從來沒有這麼想把一個人的眼睛挖出來過。

陸定邦讓陸斯霆扶著自己走，一邊走一邊瞇著眼睛，慢悠悠道：“我總覺得這丫頭長得像我一位故人。”

陸斯霆笑笑：“您是老糊涂了，見誰都像認識。”

陸定邦搖了搖頭：“我真的認識，只不過他很早就離開京城了。”

“那這麼多年過去了，您也不可能記的分毫不差吧？”

“人老了是容易忘事兒，但忘的都是最近發生的事。”陸定邦嘆息著說：“我這把老骨頭對過去的事可是記的門兒清。”

陸斯霆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好順著老爺子說了下去。

“哦，對了。寒玨他是不是還在查遠剡和阿柚的死因啊？”

陸斯霆點了頭：“他什麼樣子您還不清楚嗎？又軸又犟。”

陸定邦聞言，長長的嘆了口氣，頗為頭痛地閉了閉眼睛。

“這死了的人折磨了活著的人半生啊……”

做父母的若是在天有靈，就請好好保佑他們的兒子吧。

保佑他余生安然，百害不侵。

……

余依和暮寒玨相對而坐，難得的僵持了半天誰也說不出話來。

“那個，”余依臉上是大片的紅暈，心虛地鼻子先開了口。

“就是我之前和你說過的那個王玉……能找嗎？”

暮寒玨說：“法治社會，如果你找他只是為了揍人一頓，那這個忙我不能幫。”

“……”余依嘆了口氣，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實話。

“首先我要先對你道歉，對不起我騙了你。其次，畢竟沒有王玉的話我六年前就死在荒村了，再怎麼樣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當面說一句謝謝的。”

暮寒玨微不可察地揚了揚眉。

剛剛還被提起來的心臟這會兒又好像安穩了不。

“真的？”

“昂。你看我像那種恩將仇報的人嗎？”

暮寒玨對余依一向是不會多加防備的，抬手拍了拍的小腦瓜。

“那你對我說聲謝謝就可以了。”

余依茫然的臉上緩慢地出現了一個不存在的問號。

余依：“？”

暮寒玨輕勾角：“你把我名字拆開看看念什麼。”

余依認真地思考了一下。

暮寒玨在家里排行“寒”字輩，所以單名一個“玨”字。

玨……王玉？？？

暮寒玨的眼底似乎閃過了一不易察覺的狡猾。

就像在問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余依看著他，忽然就被氣笑了。

掄圓了拳頭，在暮寒玨面前緩緩豎起了一中指。

“渣男，分手吧！我宣布你從今天開始恢復單了！”

暮寒玨角那抹淺淡的笑容僵在原地：“……為什麼？”

余依冷笑：“為什麼？因為你里沒一句真話，誰知道你以前到底騙了我多？”

暮寒玨沉默著了一下自己的犬齒，“原來你真的是恩將仇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