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景琛剛洗完澡出來，一聽電話驚訝的看了眼時間：“你這個點回去了？”

暮寒玨道：“別廢話，在哪。”

暮景琛嘆了口氣，麻溜的把服換了，“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回去。”

彤看著暮景琛這又急匆匆要出門的樣子，眼淚一時沒忍住，簌簌的就掉了下來。

“景琛……你很久沒和我好好說過話了。”

暮景琛沒看，整理好了服上的褶皺道：“我和你還有什麼可說的？你怎麼總是擺不正自己的地位。”

“景琛，你到底還不我？”彤抖著嗓音問。

暮景琛系紐扣的手一頓，他反問：“你覺得自己還配嗎？”

眼淚重重砸在床單上，彤自嘲的笑了：“好，好……我不配。”

“暮景琛，我們的協議解除吧，我不想再做你的掌中之。”

“你想好了？”暮景琛回眸看，眼底是從未有過的冷冽。

“是，我想好了。”彤咬著牙道，“但分開之前，我還有要求。”

“說，什麼要求。”

“我爸快不行了。”彤眼的看著他，表中帶著期許，“家只有我這一個兒，很多事我搞不定。等我爸閉眼那天，你能不能個臉，幫幫我？”

“就看在……”彤低下了頭，“看在我陪你睡了那麼久的份上。”

“好，如你所愿。”

暮景琛答應的利索，走的也干脆。

房門被重重合上，連帶著誰的自尊也一同被震碎。

彤崩潰的捂著臉，哭聲從指間流出，和床頭振的手機融在一起。

彤抖著拿起手機放在耳邊接聽，電話那頭人的聲音尖銳詭異，混雜著細細的電流聲，像是從變聲中傳來的惡鬼低語。

“給你的事怎麼這麼久還沒辦好？見到老人下不去手了，嗯？”

盡管對方看不到，彤拼命的搖頭：“我不做了……Eris大人我不做了，求您放過我……”

“一年前我已經對不起他一次了，我做不到再去傷害他和他的兄長……那是他唯一的親人了，他很看重自己和兄長之間的……”

電話對面，Eris桀桀的笑了，彤的背上爬滿皮疙瘩，卻又渾僵不敢掛斷電話。

Eris道：“你想好了？一切的后果都要由你自己承擔哦。”

“是，我想好了。”彤哽咽著，“我不能再傷害景琛了。”

“好。”Eris的尾音上揚，戲謔道，“那麼，你自由了。”

電話被掛斷，只剩下滴滴滴的忙音。

彤一頭霧水，試著回撥過去。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

“這麼晚不在家，去哪了？”

暮寒玨看著暮景琛急急忙忙的趕回來，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暮景琛打開了西偏院的門，將這問話搪塞過去。

“你還當我十八歲，夜不歸宿得提前和你打報告呢？我現在自己有本事賺錢了，去哪就去哪唄。”

暮寒玨聞言，毫不留的打了暮景琛的后腦勺。

“有這麼和你哥說話的麼？”

給暮景琛疼得眼冒金星，還敢怒不敢言，只好嘆了口氣。

結果又被暮寒玨罵了。

“一天到晚哪來的那麼多氣嘆？”

暮景琛：“……”

簡直就是霸權主義！大男子主義！

暮景琛心里窩著火，又不敢對暮寒玨發作，低三下四的把整理好了的那一沓有關于余依的資料拿給了暮寒玨。

“喏。我是在地下室發現的，咱們家出事兒之前，媽總是三天兩頭的往里面放東西。”

暮寒玨翻看了一遍。

文件袋里最顯眼的是一張紙質泛黃發脆，蓋著淮城某醫院公章的出生證明。

再往后翻，余依六歲之前的份信息、就讀的兒園、小學，甚至報了什麼興趣班都囊括在。

這些東西怎麼可能會出現在林柚手里呢？

莫不是說，林柚和余家人在很早以前就認識？

疑云深重，或許，余家才是解開暮家當年慘遭滅門真相的最后那把鑰匙。

不過……

暮寒玨看著手里的那些文件，珍而重之的封存好。

有了這些他就可以空把相關資料提到十三軍的信息了。

這樣，他和余依的婚姻關系就不會因為材料缺失而失效了。

暮寒玨的心稍微好了一些，對暮景琛道：“這些事別和你嫂子說，你知我知就好。”

“我知道分寸。”暮景琛點頭，站在院子的榆樹下了腰，問道，“小嫂子現在在哪呢？你要回云中庭的話，不太方便吧？”

“我一起帶回來了。”

“哦是嗎，那太好了。”暮景琛邁開就往外走，“正好我有事兒想跟說呢……哎哎！”

暮景琛冷不防的被暮寒玨從背后踹了一腳，扶住了樹干才沒摔倒，但手心被樹干上生出的小刺刺出了。

“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得打人？”

暮寒玨邊往外走邊說：“已經睡了，不方便。”

“再說了，三更半夜的，你一個小叔子跑到嫂子跟前晃悠是安的什麼心？”

暮景琛翻了個白眼，“我還能挖我自己親哥墻腳啊？我是想告訴，林家那倆蠢貨我讓人收拾了一頓就送進警局去了，讓不用心。”

“嗯，下回直接跟我說，沒事兒別煩。”

暮寒玨轉離開，順手把西偏院的門給帶上了。

“哎！”暮景琛隔著門喊他，“海外的專家下個禮拜就回國，到時候你記得咱倆一塊兒去談那個項目啊！”

“知道。”

暮寒玨的聲音消散在風中，融草叢中的蟲鳴。

蟲鳴和微風的協奏曲中，樹葉沙沙作響，床上的孩睡得香甜。

暮寒玨簡單洗漱后輕手輕腳的上了床。

覺到床墊陷進去了一塊之后，孩順理章的打了個滾，鉆進人的懷中，還砸吧了兩下。

暮寒玨就著舒服的姿勢將抱好。

余依在睡覺時一向得寸進尺，沒幾分鐘就抱著暮寒玨裝樹袋熊了。

暮寒玨心中無奈，但也慣著。

想想六年前在荒村發生的事，以及余依接的催眠治療，還有鄧楊和余家人對他如避開洪水猛一般的態度，甚至是Eris對余依莫名的針對。

似乎這一切完的和二十年前，暮家被滅門慘案串了閉環。

暮寒玨與懷中的孩額頭相抵，輕聲道：“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保護好你？”

余依像是本沒有這個煩惱，只覺得男人吐出的熱氣了的睫。

不滿的嚶嚀兩聲后，轉過了去背對著暮寒玨繼續睡。

暮寒玨被這沒良心的小作給氣笑了，只好從背后環著的腰肢，拉近兩人的距離。

“真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