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怎麼樣？”趙醫生走過去坐下問候程書良前輩

“老師不錯，之前還念叨你，說想和你一起釣魚。”許醉歡也坐下

聞言，趙醫生點了點頭，言歸正傳

“病人和你是什麼關系？”

“我弟妹。”

“先生呢？”聞言趙醫生目從報告上抬起

江政寧開口解釋：“他在國外出差，在趕來的路上。”

沉默了一會，趙醫生看向許醉歡道：“你也是醫生，那我的就和你直說了。”

“嗯，您說。”許醉歡點頭

“病人的況很不好。”

“按理來說早就到時候了。”

“但在葉老那里治的不錯，吊著命，所以的狀態看起來還好。”

“我今天早上和葉老電話通過。”

“保持這個狀態，應該還有一年左右的景。”

“但是現在擅自停藥，抗拒治療，傷害都是不可逆的。”

辦公室里很安靜，許醉歡接過他遞過來的各項檢查報告，低頭看。

江政寧眸平靜：“還有多長時間。”

趙醫生斟酌措辭：“可能一兩個月，可能隨時。”

“江總你們可能要做好心理準備。”

說完他看向許醉歡：“讓家屬盡快過來吧。”

“如果想最后這段路走的輕松一點，必須終止妊娠。”

江盛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靠著墻上揚的頭張口努力呼吸，膛痛苦的起伏著。

眉眼皺，眼睛猩紅，每一次呼吸心臟都在痛，好像被人按進了水里，瀕死絕。

他剛剛在ICU的窗外看著躺在床上，那樣痛苦。

明明那麼漂亮，那麼怕疼。

“孩子不要。”轉出現在門口，他開口出聲

屋里的人都轉頭看了過來。

許醉歡起，讓他和醫生通。

“終止妊娠，不要孩子。”江盛再次重復，那雙開合間總是帶著戾氣的狐貍眼此刻潤通紅

無法控制的眼淚過臉頰，他低頭抬手去。

趙醫生看向他，眼里也是無奈惋惜，他們都還這麼年輕。

總有人說醫生看淡生死，可是他始終看不淡。

他道：“你和你太太通一下吧。”

“我看得出來很在乎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

換了探視的服，江盛進了ICU。

看見他的第一眼，南照晚瞬間淚崩：“你怎麼才回來？”

“對不起。”

“對不起。”江盛跪在床邊，拉過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手，淚流滿面

南照晚哭著手他戴著口罩的臉。

看著他的眼睛里有心疼，有哀求，唯獨沒有責怪。

“阿盛，不爭了好不好？”

“我們不爭了，好不好？”

自責將他淹沒，江盛痛哭點頭：“好，不爭了，不爭了。”

鎖的眉眼間是哀求，求好好的，他只要好好的。

拉著他的手落在平坦的小腹上，南照晚虛弱地笑著：“阿盛，他來了。”

“只是可惜不逢其時。”笑著哭，哭著笑，眼里是憾。

腦袋抵著床沿，江盛痛哭流涕，抓著床沿的手因為用力，骨骼錯落。

南照晚問他：“我是不是不能留下他了？”

額頭相，江盛哭語：“對不起。”

“不要道歉，你沒有錯。”

“我只是有些憾，我好像什麼也不能留給你了。”被淚糊住的眼睛里是不舍，擔心，的阿盛該怎麼走漫長的余生。

要怎麼做才能讓他余生幸福啊，誰來幫幫。

“剩下的日子我不想待在醫院。”笑著說

“我們回家吧，杭州的家。”

“我喜歡那里的。”

拉他的手，江盛點頭：“好。”

“回家。”

“等你好點了，我就帶你回家。”

探視時間到了，南照晚拉著他的手，舍不得放開。

很害怕和他的每一次分離，怕是訣別。

江盛低頭親了親的額頭：“別怕，我就在外面陪著你。”

“就在外面。”

…………

江家老宅，明瀾芝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門外是華坤留下看著的保鏢。

從昨天晚上坐到了現在，靜靜地等著。

門被推開，看見了朝走來的江盛。

桌上的茶盞被掀翻，碎瓷遍地，江盛痛苦崩潰地捶打著面前的桌子

“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我們！”

“我已經按你說的去做了。”

“你明明答應過我，只要我得到了爺爺的產就不會去打擾！”

屋外，慢一步過來的江政寧和華坤停下腳步，沒有進去。

嘶吼耗盡了江盛的力氣，看著沙發上無于衷的人，他只剩下無力。

“沒有多時間了，為什麼就不能讓我陪著安安靜靜地走完這一程？”

“懷孕了！”明瀾芝眼神猙獰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老爺子本不愿意簽字！”

“你有的是手段卻不愿意用！”

“不愿意我幫你！”

“有了孩子你也能得到產！”

聽說完這些話，江盛哭著笑了，搖頭不解：“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恨我？”

這個問題讓明瀾芝一愣，堅定反駁：“我怎麼可能恨你？”

“你是我兒子，阿盛，媽媽是你的。”

“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

“不。”江盛看著，目嘲諷

“你恨所有人，包括我。”

他看著：“我這一生只擁有過兩個人的。”

“一個是爺爺，一個是照晚。”

“可是你把他們都毀了。”

這句話像刀一樣扎在心口，明瀾芝面目猙獰：“那我呢？”

“我對你的付出呢！”

江盛看著，自嘲流淚：“我看不到啊。”

“媽，我真的看不到啊。”

“我只是你手里的刀，你用來對付江仁禮，對付所有人的刀。”

“我不會再阻攔你照晚了。”他看著明瀾芝，整個人毫無生機

束縛著提線木偶的線忽然斷了，明瀾芝心中慌不安。

“你什麼意思？”

疲憊地轉朝外走，江盛道：“活我也活，死我陪死。”

“我不爭了，我真的……累了。”

走到外面看見江政寧，江盛道：“大哥，謝謝你。”

“你幫我轉告大嫂，我真的很謝。”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華坤難得正：“他會不會想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