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璞玉覺得溫敬斯這話像是試探。

但并沒有像之前一樣不耐煩或是煩躁，甚至還不自覺地換到他的位置去考慮了他的。

再想想自己想說的話，祝璞玉愧疚更甚。

溫敬斯在廖裕錦這件事上，做出的妥協已經太多了。

“怎麼不說話了，”聽筒里，溫敬斯的聲音再次傳來，“真是來和我提離婚的？”

“不是。”祝璞玉找回自己的聲音，堅定鏗鏘地吐出兩個字。

溫敬斯：“嗯，那我放心了。”

“但我有一件事兒跟你說。”話匣子已經打開了，祝璞玉只能著頭皮往下說，“我需要你幫忙配合一下。”

溫敬斯似乎有些意外：“哦？什麼事讓你破天荒地主向我求助？”

“廖裕錦一定要我和你離婚，他的病沒有多余的時間耽誤了，所以我只能先騙他。”祝璞玉一口氣說到這里，停下來緩了緩，“……我想讓你幫忙配合一下。”

雖然演練過很多次了，但是真的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祝璞玉聲音還是不自覺降低了許多。

沒底氣。

溫敬斯短暫沉默了幾秒，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怎麼配合？先跟你離個婚？”

“……也不用真的離婚。”有求于人，祝璞玉都甜了，“以溫總的實力，做個假的離婚證不難吧？”

溫敬斯：“你這麼想的話，我們可以去辦個真的。”

“我沒這麼想——”祝璞玉覺他語氣變了，下意識地解釋：“我真的沒想和你離婚，但他手也不能拖了——”

“哦？”溫敬斯打斷了祝璞玉話，揶揄：“什麼時候這麼舍不得和我離婚了？”

經他一調侃，祝璞玉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急之下說了什麼話。

咬牙，耳朵有些燙：“你能不能別打岔！”

要是溫敬斯現在在面前，祝璞玉肯定要狠狠咬上他幾口泄憤。

“好。”溫敬斯無奈地笑著應下來，隨后正，“我可以幫你。”

“盡快行麼，越快越好。”祝璞玉迫不及待。

溫敬斯卻一針見地問：“你覺得用離婚證就能騙過他麼？”

“不能。”祝璞玉說，“我會跟他說，我們是瞞著老爺子離婚的，需要一段時間過渡期。”

溫敬斯：“那你覺得他信麼？”

祝璞玉：“……你把離婚證做真一點兒，差不多。”

溫敬斯：“好，我答應你了。”

他全程都很配合，祝璞玉之前預設過的那些拒絕的話，一句都沒出現過。

談完以后，祝璞玉長吁了一口氣。

溫敬斯聽見這一聲之后，再次笑了：“很張？”

“怕你不答應。”祝璞玉說，“這個要求太勉強你了。”

“很開心，你現在會在乎我的了。”溫敬斯調侃，“終于。”

祝璞玉：“……”

被溫敬斯這麼一說，都覺得以前是個鐵石心腸的的渣。

想反駁，但又發現他也沒說錯。

“謝謝你，溫敬斯。”沉默過后，祝璞玉鄭重其事地說出了這句話。

溫敬斯：“作為一個腦，我更想聽到另外三個字。”

祝璞玉：“……我掛了，你睡吧。”

沒給溫敬斯糾纏的機會，第一時間掛了電話，連著做了幾個深呼吸。

——

宋南徑走后不久，黎溪過來了。

黎溪來后，便和江佩矜一同去了樓上的書房談計劃，留下黎蕤獨自坐在客廳。

黎蕤坐在沙發上抱起了膝蓋，想到剛剛從宋南徑手機里看到的照片，表很沉重。

那是一只手鐲的照片。

手鐲看起來就是心設計過的。

宋南徑說，這鐲子是當初溫敬斯房間里那個人手上的。

只要找到這個鐲子的主人，基本上就鎖定目標了。

黎蕤抿住了，此時此刻，心復雜到了極點。

看到祝璞玉和廖裕錦糾纏不休，黎蕤自然是希溫敬斯和離婚的。

但當年的那個人……

這些年，黎蕤一直不愿意面對這件事。

即便將所有的怨恨和緒都發泄在宋南徑上，也難逃自己心的罪惡。

如果當初沒有拉著溫敬斯演戲打掩護，宋南徑也不會為了得到而設計溫敬斯。

對于那個人來說，也是一場無妄之災。

黎蕤不敢想這些年是怎麼過的，但一個人經歷過強干，怎麼可能輕易走出來。

可能花了九年的時間療愈自己，現在卻要再一次被找出來利用。

因為只有能讓溫敬斯和祝璞玉離婚。

黎蕤越想越覺得對不起那個人，雖然沒有參與當年的事，但也算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等找到之后，應該給一筆賠償才是。

——

樓上書房。

江佩矜將打印好的照片給黎溪，黎溪盯著照片上的手鐲看了看。

他冷笑了一聲，“宋南徑這個險小人。”

既然他能拍到鐲子的照片，就說明東西已經在他手上了。

上說著要合作，但連東西都不肯出來。

“試試3D打印吧，沒必要和他周旋。”江佩矜也一直對宋南徑抱著防備心理，“他是嫉妒敬斯，想要攪溫家，再刺激一番黎蕤。”

黎溪目嚴肅了幾分，他幾乎是當下就讀懂了江佩矜所說的“刺激”指的是什麼。

黎溪放下照片，凝著江佩矜：“你是說，敬斯和黎蕤真的不可能了？”

江佩矜：“這個問題你心里也有答案吧？”

一針見地拆穿他：“你這麼想讓敬斯和祝璞玉離婚，也只是覺得敬斯欠黎蕤的，想替出口惡氣罷了，黎蕤不好過，他也別想好過。”

黎溪笑了笑，“那你還和我合作？不怕這事兒鬧大了，讓溫家蒙？”

“不這樣，怎麼讓老爺子下定決心他們離婚呢？”江佩矜說，“但僅此一次，黎溪，希你不要對溫家什麼歪心思。”

“合作愉快。”黎溪朝江佩矜出手。

江佩矜笑著點頭：“合作愉快。”

黎溪再次拿起手鐲的照片，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嗤笑了一聲。

“祝璞玉是不是被人強過？你查過沒有？”

江佩矜：“如果我能查到的事，何必冒這麼大的風險和你合作。”

“也是。”黎溪恍然大悟，聳肩笑了笑，之后隨口慨了一句：“還真是巧，跟溫敬斯一個被強，一個強別人，什麼鍋配什麼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