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就看著辦，反正不能讓這場械斗上報，特別是不能因為幾個錢就發生這麼惡的事件。”

“科長，我們是海洋局的宣傳口，又不是當地政府的宣傳口，干嘛讓我們頂上去？”老高嘟囔了一句，表不太好看。

“什麼你們我們的，大家都是同志，都是為了當地的名聲口碑……”

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辦公室于大姐跟他們科長打招呼。

“你們這是去前海村吧，聽說這次打架的人里面有你小舅子？不是我說，你可得上點心，你那小舅子這都二十來歲了，天不著調，這次估計又得賠不錢，你那幾個工資都不夠填的。”

老高愣了一下，看向科長，臉更加難看。

敖箐輕輕咬了咬舌尖，啥話沒說，小臉面無表的繃著，就好像完全沒聽到大姐的話似的。

他們科長打了個哈哈，轉頭臉一沉，倒是沒有發火。

“這也是我一點私心。我當兵那幾年，家里全靠我老婆娘家幫襯，這次我老丈人找到我，那不我也沒辦法，死馬當作活馬醫唄。”

他們仨蹭了局里的公車去前海村，路上，開車的司機又給他們了點小道消息。

那個水凼是后海村的人先發現的，還沒來得及下手就被前海村這幾個掏了。現在后海村的那幾個街溜子放了話出來，說要跟前海村這幾個比劃比劃，還說要讓他們把吃下去的吐出來。

科長聽完，眉頭都在一起了。

老高本來很生氣，可這會兒看到科長的愁樣，反而氣消了下去。

誰家攤上這樣的小舅子都是甩不掉的“福氣”。

前海村就在海老幺他們村的隔壁，相隔大概五里多路，一個在海灣左側，一個在灣底。

路過海老幺他們村的時候，敖箐下意識的朝那邊張，沒看到想看的人。

老高看著枝大葉，但心里倍兒清醒。他拍拍敖箐的肩膀，小聲說海老幺的大閨已經走了，跟著他親戚去了大馬那邊討生活。

“你放心，海老幺再生氣他兒的事，也不可能真不管大妞。大妞過去待幾年，回來兩人之間淡了就沒事了。”

敖箐弄不懂海老幺的想法，正好趁這機會問個清楚。

“也是歷史留問題。海老幺祖上有人跟那小伙子的祖上斗魚斗死了，結了仇。雖然隔了這麼幾代，轉彎抹角又了表親，但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兒跟那孩子在一起的。”

“可人家倆小孩兒也沒打算在一起啊。”

“你說沒打算就沒打算嗎？敖箐，你還小，有些事你不懂，再說了，海老幺他們是純粹的漁民，他們有很多固守了上百年的規矩，不能壞。這些事我們作為外人最好別手。就像你說的，反正他倆也不可能在一起，那海老幺送他兒出去又算什麼錯呢，對吧？”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敖箐總忘不掉大妞那雙絕的眼睛。

“對了，我聽人說，那小伙子現在一門心思讀書考大學，說要離開這里，再也不回來。”

敖箐輕輕的嘆口氣，抿看向遠方。

有些人向往大海的春暖花開，有些人卻想逃離大海的變幻莫測。人人心里都有一片海，是碧波萬頃，還是巨浪滔天，只有自己才知道。

沒多久就到了前海村。

下車的時候，一輛比他們局里最好的車還要好一點的轎車就停在路邊。

“是不是那個記者的車啊？怎麼沒看到人。”

科長有點著急，下車之后就急忙往村委會那邊跑。

敖箐和老高跟司機打了個招呼，來不及多說也追了上去。

剛到村委會辦公室門口，就聽到里面拍桌子的聲音，還有年輕人在吵架，人在哭嚎。

對這種場面見識還不夠多的敖箐遲疑了一下，抬頭看向老高。

“你別進去，就在外面等著，我去看看，等會兒要你幫忙我再你。”

老高人還是不錯的，生怕敖箐一個小姑娘被嚇壞了，推著站到門廊下面，自己沖了進去。

敖箐墊著腳著門往里看，只看到一間屋里，一個挽在小上的男人背對門而站，在他面前，是一位頭發花白，略有點長且胡支棱著的老者。

老者不客氣的指著男人罵，語氣激，吐詞有些含糊。

沒看到他們科長的人影，還有記者也沒看到。

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進院子，一探頭，果然在門側邊看到通往二樓的樓梯，上面傳來悉的聲音，不出意外就是他們科長在上面發飆了。

敖箐想了會兒，決定順著樓梯上去看看況再說。

剛從樓梯口冒個頭，就差點被迎面而來的東西砸中腦袋。

躲閃及時，那玩意兒砸到墻上又反彈回來，最后落到敖箐腳邊打了幾個轉，委屈的停下。

敖箐捂著口吐了口氣，小臉刷白。

這會兒心還砰砰砰跳得厲害呢。

蹲下去看了眼差點讓自己腦袋開花的“暗”，卻發現這就是一只小烏，好慘好慘的小烏啊，殼都被摔裂了！

敖箐連忙撿起來，蹭蹭蹭下樓，把小烏放到樓下的花池里。

是不敢上去了，上面一片混，說不清還有再次械斗的可能。

“敖箐你怎麼在這里？”

正扶著欄桿努力聽樓上在吵什麼，冷不丁被拍上肩膀的手給嚇得發出一聲驚呼。

轉過頭，看向背后的人，靠在墻上狠狠給自己順了下氣。

“人嚇人嚇死人啊。”小聲的叨叨了一句，然后拉著那人往門外走，“你怎麼在這里？”

“這不是我問你的話嘛。聽說你調到你們局里宣傳科去了，咋還要下村啊。”

“過來辦事兒，跟我們科長一起。喏，現在在樓上罵人最兇的那位就是了。”

跟打招呼的是橋島上那位代課老師。兩人見過幾次，說不太，見面能打個招呼那種。

“你不在家孩子，怎麼跑這里來了？”敖箐看著好奇的問。

“我是被我阿媽回來的。我弟跟人打架被帶到這里來了。”

“你是前海村的人？”

“不，我弟相了個對象是這邊的，這不是跟對象的哥哥一起出海掏水凼嘛，結果就鬧事了。”

敖箐眼珠子一轉，順勢挽上了代課老師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