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風已經醒來一個星期,我每天下了班就到醫院探他,醫院里上上下下的人看到我都會很熱地打招呼。
我一路微笑到病房門口,臉都要垮掉。
“不容易啊。”我吁口氣,抬起手輕輕敲門,盡管蘇墨風讓我可以不用如此客氣,但考慮到蘇家人經常派人來看顧他,出于禮貌,我依然會在進門前敲敲門。
禮多人不怪,咱媽教得好。
門應聲而開,我意外看到蘇尚文那張黑沉的臉。自從蘇尚文知道我每天下班后都會出現在這里之后,他的探時間就改為工作時間。
“爺爺,這麼巧,居然在這里遇到你。”我咧笑道。
蘇尚文本不想給我開門,但在蘇墨風的注視下終于敗下陣來,看到我的笑臉,他出一懊惱的神。
“既然有人來照顧你,那我就過去你那。”未等我們同意,蘇尚文頭也不回離開病房。
蘇墨風好氣又好笑,歉意地向我:“看來爺爺還是心有芥。”
“老人家都很固執,這很正常。”我無所謂地聳聳肩,現在看得很開,反正以后跟我過日子的又不是蘇爺爺。
“其實爺爺心已經認可你,但是面子上和自尊心讓他開不了那個口,他這輩子除了,就沒對誰低過頭。”
“我待會也過去看看。”蘇的心臟搭橋手很功,只是畢竟在上刀子,之后虛弱了很多,上次我去探,的臉蒼白憔悴,完全沒有之前的紅潤。
“爺爺在那邊,明天再去。”蘇墨風建議道,畢竟蘇尚文那脾氣大家都清楚,鬧起別扭來比病人還難伺候。
我點點頭,放下手中的飯盒。
“今天煲了蟲草花湯,還有炒了個洋蔥豬腰,以形補形。”我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蘇墨風傷到的是腰部,這幾天他一直臥在床,對男人來說,腰部是個晦的關鍵,所以蘇墨風聽明白我的話,臉微紅,輕咳一聲,“放心,不會影響子嗣的。”
到我臉紅了,我低頭快速地擺好碗筷,遞到他面前:“快吃吧,吃完給你洗臉洗手。”
“今天醫生說可以洗澡。”
“再忍一天。”萬一傷口染了怎麼辦?
“我也是醫生,我看過傷口,確實可以洗澡了。”
“反正就晚一天而已,今天還是吧,我可以幫你得好像洗過澡一樣。”我不以為然,雖然知道他有潔癖,幾天不洗澡對他來說就是天大的折磨,我甚至懷疑他寧愿傷口染,也要痛快地洗個干凈澡。
“全都嗎?”他突然彎起角。
“我呸,想得!”我啐他一口。
最后,我還是拗不過蘇墨風的堅持,幫他準備換洗的服,允許他洗澡。
“洗澡的時候盡量別讓水沾到傷口。”
“要是覺得不對勁就馬上我。”
“別洗太久。”
我沒意識到自己嘮嘮叨叨好像個老媽子,蘇墨風無奈地笑了,“余沉,我只是洗個澡,別那麼張。”
“你是個病人。”
“嗯,我是個病人,過兩天就可以出院的病人。”蘇墨風出手我的頭,“行了,你別再忙活,歇會吧。”
時間很快到晚上,我抬手看看手機,發現已經晚上八點鐘,忙站起,準備收拾東西回家。
蘇尚文估擔心我留下來會對毫無抵抗力的蘇墨風做出什麼圖謀不軌玷污清白兒不宜的事,加上蘇墨風考慮到我第二天還要早起上班,怕我太勞累,晚上就另外安排個男護工守夜。
“你今晚早點休息,有什麼事打我手機,我沒關機。”我俯幫他整理被子,“明天是周末,我會早點過來看你。”
蘇墨風突然抓住我的手,“今晚留下來。”
“嚇?”
“你說的,明天是周末。”他角勾起微微的笑,好像個調皮的孩子,眼底里宛如夜空閃爍著細碎的芒。
“但如果爺爺知道了,鐵定會恨不得把我種土里,每天往我上澆糞。”
蘇墨風被我逗笑了,他輕輕刮我的鼻子,“有我在,不怕。”
于是我就理所當然地被留下來了。
我躺在他旁邊的陪護床上,側面對他,他也側面對我。
他看著我,眼神溫暖如春。我看著他,慨良多。
“這種氣氛很適合談心。”我打破無言的對視。
“你想談什麼?”他溫聲問道。
“你怎麼會看上我?什麼時候看上我的?”我厚著臉皮問道。
蘇墨風笑揚起來,好似燈火照亮整個房間,“這麼說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你還記得高一那年,你被一個阿姨瓷,那位阿姨想訛你錢嗎?”
“記得。”也許到死那天還能清清楚楚記得那天發生的每一個細節。
“其實在那之前,我就見過你了。”
我驚訝地啊了聲,“什麼時候?”如果見過他,我肯定會記得。
“應該是高一上學期開學那時候,我跟媽媽一起去學校報名,我在教學樓門前等媽媽的時候,聽到有個生躲在樹后面說話,我走前幾步,很好奇那個生一個人自言自語什麼。結果我聽到在說:‘這次開學績考得不好,保佑我下學期考到班級前二十,不,前三十就行,反正對我這種倒數第一的人來說,那也是一種進步。’我聽了差點笑出聲,更好奇會說出這番話的生是怎麼樣的,于是又往前走幾步,看到一個長得很可的傻生正抓著一個小叮當公仔,好像在許愿。”
呃……被他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了。當年初中升高中的考試,我發揮不好,分數堪堪過重點班的分數線,后來老爸老媽找了很多關系才把我穩穩當當地留在重點1班。
老爸帶著我去報名時,我看到自己的分數在班里排到最后一名,心里難得很,趁老爸繳費,自己躲到樹后面,拿著心的小叮當鑰匙扣,像以前那樣許愿。
我自己也知道那樣很傻,不然也不會躲到樹后,卻沒想到全過程居然被蘇墨風瞄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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