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咔噠一聲扭開門把手,大力推開門,里面兩人聽到聲響抬起頭朝我看來。
“咳,蘇醫生,你不是要看通訊稿嗎?麻煩快點,我就在這里等你回復,省得你不滿意我還得跑回來多一趟。”
說完我心安理得地找了一張空椅子坐定。
盡管我讓自己看起來神如常,但心里頭卻是咚咚咚好似打起爵士鼓一般,剛剛鼓起的勇氣撐起我的厚臉皮,讓我做出這種無無恥的事來,打擾人家你儂我儂,那份勇氣正在以非常迅速的速度流逝而去,再等多兩分鐘,我估計就要做逃兵了。
所以我有些不耐煩地擺起手指敲了敲椅子的扶手。
蘇墨風瞟了我的手一眼,卻佯裝不知我的緒,“不用看了,稿子沒問題。”
我煩躁的神怔在臉上,心里明白過來,他這是在誑我。
一時間,復雜的緒洶涌而來。我表一沉,霍地站起,看著他:“蘇墨風,你這是什麼意思?”
蘇墨風并沒有被我的怒氣嚇到,他微微揚了揚眉,對嚇壞的尹新平道:“你先出去。”
尹新平顧不上收拾資料,忙離開診室,離去前朝我瞥來好奇又疑的眼神,我看也不看一眼,等離去,嗤笑一聲:“真是沒發現蘇醫生也有這麼憐香惜玉的一面。”
他沒有說話,而是長一,坐到自己的辦公椅上,直直看向我,眸流轉,深沉得令人看不清他的心。
“這是毫無理由拋棄自己男朋友,然后自己突然消失一年的人應該有的態度?”他緩緩開口,目盯著我,讓我無所遁形。
我想躲避開來,腳底卻像長了釘子一般,挪不開步伐。
他向前俯,“余沉,我真想剝開你的心,看看里面到底裝了什麼。這一年來,我一直想,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夠,為何你總是無法信任我?”
“我,我,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我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回應。
“那天,我被爺爺關在房間里,一直聯系不上你,我猜到爺爺也許跟齊妮打算聯合對付你,但其實我并不特別擔心,我一直以為只要我們夠堅持,爺爺再怎麼也勉強不了我們,他們搞出再多事來,也無法阻止我們在一起,結局依然會是完的。結果我發現我錯了,一直以來只有我單方面在努力,我可以信任你,我可以做到讓爺爺接我們,但是我卻忘了你這邊,爸爸放我出來,說你出事了,我發了瘋找你,卻找不到你。所以,你是又一次選擇逃避,把我一個人留下來?”
我苦笑,“對不起,我并沒有你想的那麼堅強……那天的事你應該也聽說了,事后我也認真想過,我確實配不上你,從高中開始,你就是萬人之上的佼佼者,而我只是蕓蕓眾生里的普通人,跟你在一起,我總覺得自己在做夢,很不真實,我很怕有一天夢醒來,什麼都沒了。而齊妮跟你爺爺,不過是讓我更快看清事實的人而已。”
蘇墨風沉默幾秒,“你真的是那麼想?”
“嗯。”
“抱歉,我不知道跟我在一起讓你力這麼大,或許像你說的那樣,分開既然更自在,對你來說也不失為明智的選擇。”蘇墨風渾散發出冷肅的氣息,他面無表地說完這些話。
我本以為自己的心早已麻木,不會再因為外界的傷害而有,但此時此刻,這種痛骨髓的覺是什麼?
我形如槁木地走出醫院,遠遠看見何家巖倚靠在一輛車前,他看到我,臉上立馬展現燦爛的笑容,跑上前來。
“余沉,剛去你公司,你同事說你不在,今晚要不要一起……你怎麼了?”何家巖驚訝地看著我,表一下凝重,“發生什麼事?”
我手一臉頰,方覺臉上不知何時爬滿淚水,風吹過眼淚,產生陣陣涼意。
我雙手懷抱在一起,低下頭,“這里好冷,能不能到車上再聊?”
車里暖氣開得很大,但我依然覺得冷意襲人,不由肩膀,握著剛才何家巖遞過來的熱水杯。
何家巖坐在我旁邊,手我的額頭:“沒發燒,怎麼突然這樣子?醫院里發生了什麼事嗎?難道你的病……”他的臉刷白起來。
我搖頭,斂下眼皮,“不是。”
“那是什麼了?”何家巖有些煩躁地問道。
“蘇墨風來這里當駐站醫生。”我喃喃自語道。
何家巖表凝住,他靜靜地看著我,突然扯出個嘲諷的笑,“還記得大三那時候嗎?你也是因為蘇墨風突然哭了,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劇居然再次上演,而站在你對面那個看著你為了別的男人落淚的人,依然是我。”
我聽出他語氣的落寞,卻無力安。末了,我嘆口氣,心里得很,終是對他說:“你還是別把時間浪費在我上。”
“你看,那時你也是突然拒絕了我,現在又是。”
我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我說真的,你隨便找個的都比我好,我哪里都不好,差,脾氣差……”
“是是是,你是我見過最惡劣的孩,不但惡劣,還總是無地傷害我。”何家巖將我喝完的空杯子接過去,又倒了半杯開水塞回我手里,“別說這些了,我不聽。走,送你回家。”
回到家,避開老媽異樣的眼,我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回想起跟蘇墨風在一起的一點一滴,想到他曾經的溫變如今的淡漠疏離,眼淚到底是沒忍住,撲簌簌地落下來。
次日,我把通訊稿給主任,主任一邊翻閱一邊道:“剛才趙院長來電話,說他們接下來幾天要到基層醫院巡察下況,讓你有空也跟去看看,順便了解一下。”
“我?”我瞪大眼睛指著自己,怎麼醫院的公事也扯上我?
“上次你寫的報道引起很大反響,估趙院長希這次你能再挖掘一些素材,再接再厲,幫扶一把。”主任扶了扶老式眼鏡,眼睛斜向上看我,“沒空?沒空我跟他說一聲就行了,也不用勉強。”
“不會不會,趙院長難得對鎮里的醫療一片誠心,我怎好拂了他的好意。”
距離出發時間還有兩小時,我急匆匆回到家收拾行李,跟老媽說了聲要去下面基層待幾天,老媽盡管心疼怕我挨不過,但看我神十足的模樣,也沒阻攔。
我拖著個行李箱來到醫院門口,已經看到一輛面包車停靠在路邊,趙院長正往車里搬一箱礦泉水,抬頭看到我,笑道:“你來啦,快進去坐,等我搬完這些水就準備出發。”
我點點頭,鉆進車里,頓覺不對勁,一抬頭就看到蘇墨風那張溫煦清冷的臉,他似乎并未察覺到有人上了車,臉撇向窗外,正專注地看著外面的風景。
我心里呃了一聲,怎麼忘了他昨天才說要到基層巡察,早就應該知道他肯定也會跟著去。
我扭頭看向車外,如今跳車會不會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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