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沉，余沉。”

又是呼喚聲，一聲接一聲，我皺皺眉，今晚怎麼那麼多人找我？

迷糊中，胳膊上傳來一陣暖意，而后是輕的搖晃。我漸漸蘇醒過來，一臉頰，了一片。

蘇墨風似乎怕驚嚇到我，聲音放得很輕：“余沉，你好像做惡夢了。”

我怔忪半晌，恍如還在夢境中。含糊地嗯了一聲。

每次坐他的車都睡著了，也不知道那丑陋的睡相被他看到多。以后真不能隨便上陌生人的車……不過蘇墨風也不算陌生人，頂多是個悉的陌生人。

車沉默幾秒，蘇墨風問：“你經常做噩夢？”

“也沒有，今天喝酒的緣故吧。”

我無意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忙岔開：“你今天怎麼也出現在那里？”

“我也是第一次去，高亮好像是那里的客。反正以后會在國呆著，順便跟著他悉一下周圍的環境。”

“你以后不出國了？”我眨著眼睛問道。

蘇墨風點點頭，“以后就留在這里了。”

“那齊妮呢？”這句話差點口而出，我生生忍住并在心里嘲笑自己，管人家那麼多事做什麼。

“這周末高中同學聚會，你來參加吧。”

我沒留意到蘇墨風這句話不是問句，而是祈使句，想也不想就拒絕：“不參加了，周末有事。”

蘇墨風剛回國不久，這個聚會很顯然是為他而開，以蘇墨風的人緣和魅力，參加聚會的同學肯定非常非常多，說不定連隔壁班同學也來了。

而對于我，以前的人和事，統統都不想。

見我態度堅決，蘇墨風不好勉強，將我送到家門口，目送我安全進屋后就離開了。

等我洗漱一番準備睡覺時，手機微信提醒音響起來，我一看，是剛剛才加的蘇墨風。

蘇墨風：喝點牛有助于睡眠。

估計是剛才我做了噩夢，所以他隨口提了這麼一句，如是一想，我簡單回復兩個字：好的。

那邊再無回復，我也沒放在心上，關了手機，竟是一夜無夢到天明。

次日蔣雯雯風塵仆仆地出現在家門口，背后的行李箱上鋪滿了厚厚一層灰白塵土。我驚訝道：“你怎麼回來得那麼早？”

“事解決了就回來咯，快倒杯水給我喝，我快死了。”蔣雯雯將行李箱拖進來，毫無形象地把高跟鞋甩得東一個西一個，咚地癱在沙發上閉目養神，里念念叨叨，“這回老板不給我加薪，老娘就不干了！媽的居然跑那麼遠，坐了飛機坐大，坐了大坐面包車，那都什麼山旮旯地方。”

我正嫌棄坐完長途車也不換服就睡在沙發上，見很累的樣子，倒了一杯水遞到面前，又咚咚咚跑到洗手間弄一條巾給臉手。

蔣雯雯閉起眼我的服務，角揚起來：“誰娶了我們小沉，就是他的福氣呀。”

我啐一口，在旁邊坐下來，猶豫半天，還是決定坦白：“跟你說個事，我最近在跑一個專題，校草轉變霸道總裁。然后，最近的采訪人是高亮……”

蔣雯雯本來老神在在地哼著曲，未等我把話說完，霍地彈起，提高音量嚷起來：“你采訪高亮？”

我點頭，認真地看著，“如果他有過什麼風流史，你就統統告訴我，我可以幫你寫出來，毀他清譽。”

蔣雯雯愣了半晌，“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你覺得呢？”我捉狹一笑，“采訪他的事是真的，不過他要是真的有風流史，你也不妨說出來，能拿到總裁的絕史肯定能讓雜志大賣。”

蔣雯雯鄙夷地斜視我一眼，警告我：“我跟他已經沒半錢關系，以后他的事不用跟我匯報。你采訪誰就采訪誰，挖誰的史就挖誰的史，這些都，跟，我，無，關！”

我煞有介事地噢了一聲。

“那好吧，虧我還糾結幾天才對你從實招來，結果你不稀罕，看來是我自作多。對了，我們辦公室的秦編輯好像對高亮有點意思，不知道會怎麼想辦法接近高亮，也不知道高亮能否抵擋住秦編輯Ｅ罩杯的襲擊……算啦，反正這些都跟我們無關。”

說完，我一溜煙跑回自己房間鎖上門，與此同時門外傳來一聲悶響。我哈哈大笑起來。

我關在房間里寫了半天稿，中途溜出去觀察蔣雯雯的靜，發現早已將自己鎖在房間里悶頭大睡，于是到外面轉了一圈，打包一些吃的回來，把自己的份拿到房間里，吃完繼續斗。

微信提醒音響起來，我拿起手機，蘇墨風發了一張圖過來。我隨手打開一看，是張大合照，全部都是悉又有點陌生的臉孔，細細端詳，尤思麗、馬小薇、于天宇、周宸、老劉一張張笑靨似曾相識又是人非，而蘇墨風站在人群中間，依然那麼耀眼，笑起來那麼溫和疏離。盡管已經過去了八年，記憶卻無法忘。時間很公平，或多或在每個人上都留下了碾過的痕跡，但當年的往事永遠都只會停留在那一刻，無法泯滅。

我盯著相片沉默片刻，還是將相片刪除了。

接下來不管我怎麼苦思冥想，也寫不出十個字。我心煩意燥地在房間里踱幾個來回，最終依然敗給了心。

算了，反正寫不出稿件，干脆睡一覺好了。睡醒剛好吃個晚飯，繼續寫。今晚如果再寫不出稿，我就死定了。

我閉上眼睛，醞釀半天好不容易有了睡意，手機微信聲突然再次響起，嚇得瞌睡蟲跑了大半。我憤怒地抓起手機一看，又是蘇墨風！

蘇墨風：看到相片沒？

我心怒火一片，寫不出稿是因為你，如今睡不著也是因為你！沒好氣地回復：看到，干嘛？

蘇墨風發了個笑臉過來：大家都說起你。

我：呵呵，肯定沒好話。

蘇墨風：今晚還有聚餐，要不要過來？

我：不去。

蘇墨風：為什麼？

我一臉黑線，不去就不去，哪來那麼多為什麼。我丟下手機，沒回復。

在床上輾轉半天，又拿起手機，逐字逐字回復：因為你！

小樣，讓你得意，讓你落我的坑。

蘇墨風果然很快回復了：？

我：本來是有空的，結果被你一打擾，稿寫不出來，今晚要加班，去不了。

蘇墨風：……抱歉。

我大笑三聲，想象他被誤導又發現被騙的表，心滿意足關了手機，繼續夢我的周公。等蔣雯雯敲門把我醒，已經是傍晚時分。

跟蔣雯雯兩個人邊聊邊吃晚飯，吃到一半，蔣雯雯狀似無意道：“明天陪我去相親吧。”

我哦了一聲，好像答應了一件平常事。

“你就不能表現得驚訝點，或者八卦點嗎？”蔣雯雯忍不住了。

我有氣無力地吞下一口飯，味如嚼蠟。“這已經是你第五次相親，我都習慣了。”

蔣雯雯不滿地哼了一聲，想起之前的相親經歷，憤憤不平地拿翅泄憤。“如今的好男人都死了！”

“你不知道如今的社會流行甲丁男這個說法嗎？人都分三六九等，像我們這種甲級剩，自然看不上丁級剩男，越看不上越剩下來，越剩下來越老，最后就變了孤寡老姑婆，守著自己那層進棺材。”

“我呸，閉上你的烏，我才不要當老。”蔣雯雯啐道。

“放心，你不會當老的。老的前提你得是個。”我沖眨眨眼，見憋紅了臉，怒不可遏地撲向我：“誰說我不是，我就殺了誰！！！”

事實證明，有些事真不能太早幸災樂禍。我剛嘲笑完蔣雯雯，第二天就接到了老媽的電話。

“跟你一個城市的表哥最近有無跟你聯系？”老媽開門見山，沒有任何廢話。

“沒有，怎麼了？”

“前幾天你姑姑說你表哥那邊有個遠房親戚還單，比你大三歲而已，這兩天找個時間見個面。”

“啊？？？”驚嚇之下，正在吃早餐的我被面包噎個半死，用力捶幾下口才過氣來。

“啊什麼啊，你都幾歲了，還對自己的終大事一點都不上心，再等多幾年就沒人要你了，到時候哭都找不到地方！”隔著電話，我也能想象到老媽一邊說一邊對著空氣指指點點的樣子。

我不耐煩地敷衍幾句，再三保證一定會積極聯系對方，積極配合老媽的安排，老媽才作罷。

不過才26歲就已經被婚，實在不能忍！我三兩口解決完剩下的早餐，抓起電話，打給曹主任，大聲嚷嚷：“曹主任，我想好下期的主題了，就請不要我剩，更不要我相親！”

曹主任丟了一句“想法不錯，下周詳談”就掛了電話。我也知道自己在休息日跟上司討論工作是非常不理智的行為，還好曹主任習慣了我的咋呼，倒沒多計較。其名曰：熱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