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筋骨一百天,等蘇墨風恢復到能夠正常行走時,已經進高三的張節奏。
每兩周一次小考,每個月一次大考,經百戰的我們面對堆的課外題也開始漸漸疲乏。我坐在課室里,好像小山一樣的習題本放在課桌左上方,使得本來就不大的課桌更加仄。蘇墨風偶爾回頭看到我那些習題,不痕跡地瞥了我一眼,又回過頭繼續看他的書。他的書桌跟我們不同,我們不是放滿了習題本就是堆放了各種零食和文,他的書桌永遠都保持得整潔干凈,完全不想是準備高考的學生。
噢,是的,他確實不需要準備高考,一個老早就打算出國留學的人跟我們這些每時每刻都為高考張備考的學生放在一起,就是一個天大的刺激。
所以對于他那一抹瞥視,我頗為在意,最終忍不住說:“你對我這沓習題很有意見嗎?”
蘇墨風后背靠了過來,用后腦勺對著我,聲音從前面傳來。
“你這題海戰肯定不行。”
“那你說我要怎麼備考?”我不以為然地挑起眉頭,反問他。
“你必須吃每一本習題本里的每一道題。”蘇墨風緩緩轉過,隨手拿起我桌面上的一本習題本,那本我已經全部做完。他翻開來,指著其中一道數學題,問我,“既然你已經做過了,那給你五分鐘,你重新解答一下這道題?”
我一看,那道題旁邊用紅筆標注了當時做題時的一些要點,想來重新做也不是問題,就點點頭,接過本子演算起來。不到五分鐘,我很快就做了出來,頓時信心百倍,心里暗笑他,也太小看我了。
蘇墨風看我算出來的結果,點點頭,然后將他手中正在看的書遞過來,說:“第三題,你做一下。”
我愣了愣,還是聽話地答應了,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沒想這次過去了十分鐘,我還在滿頭大汗地反復算,草稿紙已經被我寫得滿滿的,一張不夠又準備再換一張。
蘇墨風見狀,把椅子轉了過來,正對著我,問:“不會?”
我不服氣地悶哼一聲,確實不會,但又不想承認。
蘇墨風不介意地笑了,拿起他的筆,在題目的問題下面劃了一條橫線,平緩的語氣完全不拿這道我眼中的難題當做一回事。“你看,這道題是要解答這個圖形的面積,你在這里做一條輔助線。”說著,他就劃起來,而后一步一步講解給我聽。末了,“其實這道題跟你剛才做的那道題是一個原理,這就是我說的要吃一道題,你反復弄懂了一道題的原理,懂得舉一反三,任何難題最后都能歸結為很簡單的原理。”
我恍然大悟,盡管有點似懂非懂,但對他清晰到極致的解題思路佩服得五投地。“這道題你做過吧?”
“沒有,剛給你講解時也是我第一次做這道題。”蘇墨風波瀾不驚的聲音卻充滿了自信。
認識蘇墨風這麼久,我第一次深刻地覺到了我跟他之間的差距,這種智商上的被碾讓我清清楚楚地明白那種無力,盡管同為高三生,但人家在哪個水平,我又在哪個水平。
“雖然你一語道破我白讀了那麼多年的書是為了我好,但為啥我心里卻那麼不爽?”我收起正在做的習題本,拍拍那一堆高高的已經做過的習題,“突然好想把這些都丟了,以后每做一本習題,就會想到你今日對我無的鞭撻。”
蘇墨風本來還一本正經的樣子,聽到我這番話,笑了,臉部的線條一下和起來。“看來我做錯事了。”
“不不不,我還希你繼續鞭打我,哦,不是,是鞭撻,鞭撻。”我陪著笑臉,想到尤思麗的吩咐,頓了頓,問他,“你是去加拿大哪所學校留學?”
“應該是哥倫比亞大學吧。”
我噢了一聲,反正不管是什麼大學,對我來說都屬于國外的遙不可及的大學。“到時候給我個聯系方式唄。”
蘇墨風揚起眉,“寫信?”
那時候電腦手機還不盛行,像蘇墨風和周宸這些第一批拿到諾基亞手機的學生之又。大部分同學遠距離的聯系主要還是靠固定電話和信件。
我意味深長道:“會有人給你寫信的。”但不是我。
“我去到那邊,會先寫信給你,然后告訴你地址。”
“好。”
我不曾想,這麼一件微不足道的要求會引發后面一連串的事。很多事就好像冥冥之中已經注定,我們這些深陷其中的人卻毫無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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