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生為夫對不起深自己的妻子，為父對不起未出聲的孩子，為臣對不起信任自己的君主，為對不起腳下這片黃土。

沈云亭眼睫著，直了走到突厥親王跟前。

“親王，此乃請降書，請鑒。”

突厥親王冷笑一聲：“想不到大鄴沈相竟如此不堪一擊的弱無能沒有半點文人風骨，到這就服輸了？沈相該不會又想玩什麼花招？”

沈云亭著聲回道：“未敢。”

“我倒也不是不信你，只是你太狡猾聰明，我怕了你了。”突厥親王勾笑道，“你要我信也不是不，總得顯示出一點誠意吧？”

沈云亭：“親王請講。”

“這降書我要你跪下遞給我。”突厥親王大笑起來，后的突厥軍也開始大笑起來，如看茍/且螻蟻一般嘲諷地著沈云亭。

沈云亭一頓，舉著降書的手微一。

突厥親王：“怎麼？不愿意？那可就……”

沈云亭沉聲開口：“我……”

正說話，城門口傳來嘉禾的喊聲：“沈云亭！”

沈云亭不敢轉頭看嘉禾一眼，耳畔想起說——

“思謙，我同你在一起那些年里，你一直是我的驕傲。獨一無二的。”

驕傲啊……

可我想你活著，好好活著。

突厥軍地長刀在艷下泛著暗紅。

沈云亭折下滿傲骨，屈于黃土之上。

“親王，我愿請降。”

第85章 正文完

黃土與絳紫袍相的那一刻,突厥軍中輕蔑笑聲此起彼伏，頃刻間敵軍的歡呼聲震響天際。

朝初升，城門前涼州軍潰敗噤聲。

突厥親王副使接到突厥親王的眼從馬上下來,揚著頭走到沈云亭跟前，沾了的軍靴恨踩在沈云亭的袍上。

他鄙夷且得意地俯視著沈云亭出手：“那就請‘大鄴沈相’親自將降書遞過來。”

他刻意高聲強調了“大鄴沈相”四個字,言語間戲謔之意到了極致。

沈云亭沉著眼,抬手將降書舉了上前。

突厥親王副使正要笑著從沈云亭手里接過降書，指尖剛到降書那一刻,從遠飛來一支暗箭“嗖”一聲狠戾地刺穿了突厥親王副使的手掌。

突厥親王副使“啊——”一聲嘶吼,抬頭朝暗箭飛來的方向看去。

遠高坡之上,箭之人騎于馬上手拿著弓，頂著一張沈云亭略有些肖似的臉，漫不經心地朝他看來。

黃沙奔騰，被西北狂風席卷之聲遮掩的馬蹄聲逐漸清晰,聲勢浩地朝涼州城門外前行。

是大鄴的援軍。

沈云亭斂眸，微一揚。

駱遠看向氣勢洶洶的援軍，援軍前鋒扛著偌大一面軍旗,那旗幟上赫然寫著一個“肅”字。

怎麼會是肅王李熾的援軍？

遠高坡之上沈元衡旁的心腹孫祥不問：“大人趁肅王酒醉了肅王的軍令，援涼州,回到肅州怕是只有死路一條,為了涼州豁出命去值嗎？”

平日也不見你多國,孫祥暗自腹誹道。

沈元衡笑笑，朝遠絳紫影看去,半真半假道：“狗東西可是我親弟弟,我還真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不？我若眼睜睜看著他去死，長公主這輩子都不會再想見我。”

孫祥悄悄白了他一眼：明明每日都咒狗東西不得好死。

就在不到一日前，沈元衡忽然收到了沈云亭的信。

沈云亭在信上問他想離開肅州這個窮鄉僻壤回京城嗎？

肅州王李熾昏庸無道沉迷酒,肅州早已民心大，早晚沒有好下場。跟著李熾好日子不會長久。

最后也只會是死路一條，他是聰明人該懂得為自己打算，不要意氣用事，仔細思量思量，千萬莫貪圖上之快，耽誤了自己前程。

李熾信任他，涼州有難，如若他愿意背著肅州王李熾調兵援涼州，便可將功補過重返京城。

且沈云亭向他保證，涼州戰場最大的功勞都會是他的。

他做這些絕不是賣主求榮，而是為國鋌而走險的大義之舉，陛下會明白的。

信得最后還惡心吧啦地寫道：“長公主重病，發病時常念著你的名，盼你回京送終。”

該死的。

這個世上最了解他的人，竟然是這個狗東西。他最在意的是什麼，最想要什麼，狗東西真是一清二楚。

冤孽。

沈元衡揮著軍令，肅州軍得了令，大批人馬一路從高坡上揚沙而下。

看到援軍來了，本來頹廢的涼州軍，瞬時振了起來，嘶吼著沖上了前。

孫祥向涼州城門外，不問道：“大人既然早決定要援涼州，為何方才趕到涼州之后不立刻派兵過去？”非要等到親弟弟被人這般折辱才去。

沈元衡毫不掩飾道：“狗東西得意了那麼久，我偏要看看他束手無策難堪的慘樣。”

孫祥：“……”

涼州城門外，涼州軍由絕對的敗局起死回生有了勝機，士氣大振，先前過的屈辱仿佛有了傾瀉的口子，一時間群激揚沖鋒上前。

肅州軍自后面夾擊將突厥軍重重圍堵。

突厥軍先前已在與涼州軍的對戰中消耗了不戰力，面對豁出命去的涼州軍和從后包抄而來的肅州軍，顯然力有不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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