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耐著子繼續等，又等了兩個時辰，花燈會快散了，他還是不見人。開始擔心焦慮怕他在路上出事了。

再也等不住了，著急跑去他府上找他，風在耳邊呼嘯，一路上沒見到他的影，也沒見到有人傷。漸漸放心了下來，沈云亭應該沒出事。

氣吁吁沖到他府上，書房燈火通明，推門而，沈云亭正靜坐在書案前，不疾不徐地翻著書，全上下完好無損。

那個時候嘉禾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他平安是件好事，可對著他冷漠的臉，卻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沈云亭頭也沒抬，眼神停留在書頁上，冷聲道：“你這麼晚過來，有事？”

手里的兩個小糖人早就化了，把自己黏糊糊的左手藏在后，掉眼淚，朝他出出一個笑臉：“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們約好了要一起去花燈會的。”

“哦。”沈云亭抬眸，幽深的眼眸不帶一緒，“我忘了。”

“什麼日子？”

正月十五，上元節，的生辰。

子時的打更聲響起，的生辰過去了。藏起心里無盡的失落：“沒關系，我們明年再去，明年你可不許忘了。”

可是他忘了一年又一年，直到去歲上元節，他作為丞相隨萬民放天燈祈福來年登，順道陪上山放了一次天燈。

終于把積在心里多年的那個心愿給許了。那日沈云亭也隨一起放了一盞天燈，也不知他許了什麼愿？

思緒回籠，嘉禾著夜空中盞盞天燈小聲嘆了口氣。

“穿那麼點服趴在窗前吹冷風，你是嫌病好得太快嗎？”

悉的冷言冷語自后響起，嘉禾轉過，迎面拋過來一件厚厚的純白絨斗篷。

“披上。”沈云亭沉著聲道。

嘉禾聽話地披上斗篷，斗篷里頭加了厚厚一層棉花，罩得整個人暖融融的。

嘉禾抬頭看沈云亭，他那繡銀竹紋天青大氅上雪粒子還沒化開，一看就知道剛從外頭回來。

沈云亭朝嘉禾道：“跟我走。”

才剛忙完回府又要出去？

“去哪？”嘉禾懵懵的問。

沈云亭沉默地看了眼燈火如晝的夜空，濃長眼睫耷了下來，仿佛陷了回憶，在心中默答：一個傻瓜才想去的地方。

*

嘉禾呆呆地站在坊東街頭，幾個提著燈的孩從旁嬉笑經過，眼前游人如，花燈繞滿枝頭。

怎麼也沒想到沈云亭會帶來花燈節。

嘉禾看著快步走在前面的高大影，面上泛起一層歡欣的薄紅。

天上落下細小的雪粒子，街上人涌，織著男怯中帶著歡喜的笑聲。

嘉禾悄悄出手想去牽沈云亭的手，指尖快要到他時，卻看到他臉上仿佛覆了一層冰霜般又冷又臭，怯怯地回了手。

他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沈云亭沉著臉，他平生最討厭的三樣東西，人多、熱鬧和下雪，此時此刻全湊在了一起。

沈云亭側頭余瞥了眼跟在他后笑著手去接小雪粒的嘉禾。

恰好有的人不僅喜歡人多還湊熱鬧，一到了下雪天就恨不得扎進雪里打滾。

每年一到雪天，程嘉禾就喜歡到堆雪人，跟兔子喜歡在窩里留下自己的“專屬氣味”似的，東堆一個西堆一個，每個雪人還都要取上土里土氣的名字。

什麼歡歡、喜喜、平平、安安、團團、圓圓、甜甜、……

無聊頂。

且必定會在他書房的窗臺上堆上一個扎著辮子丑得不行的“嘉禾小雪人”強行陪他度過整個冬天。

每年冬天那個堆在窗臺的丑八怪雪人都異常扎人眼。

直到有一年，窗臺上的“嘉禾小雪人”不見了。

他從未覺得窗臺那麼干凈過。

第一年很干凈，第二年很干凈……第十年很干凈，第二十年還是很干凈。

明明下雪了，窗臺為什麼那麼干凈，憑什麼那麼干凈？

他真討厭下雪天。

雪停了，沈云亭收回思緒，心頭躁郁逐漸平復了下來。他轉過去找嘉禾，眼神搜了一圈。

瞧見呆呆地站在不遠，面頰微紅，紅的瓣微微張著，眼睛若有似無地瞟向被一群小孩包圍著的賣糖人小攤，滿眼寫著：想要。

沈云亭瞥向小攤上一串串花里胡哨的小糖人，了皺起的眉心，的喜好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俗且稚。

賣糖人的小攤前，有個十幾歲的小年想買糖人被同伴嘲笑：“都多大年紀了，還想買這個。”

年紀不小的嘉禾紅著臉，又看了幾眼小糖人，默默收回視線。剛收回視線卻聽見那年扯著嗓子反駁道：“年紀大怎麼就不能買了，你看那個大叔。”

第8章 銀朱

嘉禾朝賣糖人的小攤看去，那群年口中的大叔怎麼長得這麼眼……待到看清是沈云亭，嘉禾不由怔了怔。

他三步并作兩步朝走來，面無表地把買來的糖人遞到面前。

嘉禾從他手里接過糖人小心翼翼在手心，紅著臉小聲問：“給我的？”

都在手里了還問是不是給的。沈云亭未答話，快步走在前面，回頭瞥了一眼呆呆站在原地的嘉禾：“傻站著做什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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