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把書一扣，憤憤地捂住了臉。

真是人善被人欺，好個謝郎君，厚無恥的浪賊！

這子氣杵在心口，一邊幾天都下不去，直到太後千秋宴那日，才暫時被拋到腦後。

太後千乘之尊，壽宴只有廣散福氣的說法，不收臣子眷的賀禮，于是有幸能進宮道賀的，心思便都用在了別的上頭。

司瀅與祝家人一道進的宮，與之同行的，還有那位齊湘姑娘。

一個是總兵兒，一個是司禮監掌印的親妹妹，們這一行可算是吸盡了目。面之後上來敘舊攀的，有沖司瀅來，也有沖齊湘去。

好在祝家老夫人都是見過場面的，能擋的都替們擋了去，就算有人非要搭那不著調的腔，也有個祝雪盼仗著年輕把們拽開。

等到進宴廳，便又見到泉書公主。

都是眷的地方，錦衛沒再跟後頭了，拉著司瀅，說起了上回自己來月事的過往。

說來也是怪哉，袁小郎確實仗義，但有一狗見了都搖頭的憨純。

一開始見泉書痛得難，他順手遞了瓶金瘡藥過去，還大言不慚說是錦衛專用的，效果比藥堂子裏賣的要好得多。

“後來我暈倒了，他背我去找藥堂找大夫。大夫說行經不暢沒得治也不用治，生了孩子自然會好，然後他生氣了，嚷嚷著說人家是庸醫。”泉書迷茫了，問司瀅：“你們大縉的男人，都像他那樣……傻麽？”

司瀅不知說什麽好了，更不知指的是不解風的傻，還是……給金瘡藥的傻？

扯幾通閑篇，駕到了。

跟太後一起來的除了謝府幾位外，還有西寧侯府的龐貴妃。

貴妃量高挑，梳了個高高的椎髻，頭發溜水，蒼蠅上去也能摔一跤。

看起來與太後關系很近，一路陪在左右說笑，偶爾也同座下的人說話，但看人時角總挑著點弧度，瞧著，應當是個張揚子。

宴開不久，教坊司的上來獻樂了。

男男魚貫而，一水兒都穿著朱紅衫子，恭眉敬眼。

在這些人裏，司瀅看見了徐貞雙。

沒怎麽變，瘦頸秀肩遠山眉，一疏冷清氣，并不因落難而變了氣態。

要是徐閣老還活著且在閣，眼下也該坐在左右席上，而不是抱著琴在獻藝。

朱弦玉管後一曲終罷，該換雜劇了。

唱喏聲後教坊司的人輕手悄腳退下，才離了場，卻又聽得幔子後頭一陣嘈嘈聲響。

哄哄的囂雜之後，傳來不知幾時離開座位的貴妃一聲驚呼：“好個狗奴才！來人，把這伎給本宮押住了，宴後發落。”

立馬有宮人應喏過去，當中亦聽見有人在爭辯。

聲音悉，是徐貞雙。

不久後貴妃回了位置，對太後低聲請罪：“驚擾娘娘安，是臣妾失儀了。”

太後雖華亮冠，但兩側顴骨瘦出了型，腮也癟了下去，看得出來是強撐著神。

聽貴妃請罪，問了一句緣故。

貴妃屈著脖子：“適才臣妾好端端走著，那樂不長眼似地沖上來，把臣妾一只鐲子都磕碎了，那鐲子可是萬歲爺賞的……”

太後飲了一口酒，過後緩緩吐出三個字：“那該罰。”

貴妃大喜，揚著目笑起來，順勢替太後添了回酒，再被太後留在邊坐。

有心琢磨的應該都看得出來，置徐貞雙，是貴妃在向太後獻好。

畢竟傳言風火，都在說趙家父子爭吵的端由，就是徐貞雙。

不過小小一個樂罷了，這出過後，宴廳很快又恢複了喜慶與祥和。

雜戲過後是杖頭傀儡，再是一耍笑的散段，民間樂人說學逗唱地扮詼諧模樣，引來貴人們陣陣發笑。

到這出演罷，一名材矮瘦的老者托了個木盒跪在地上：“恭稟太後娘娘，此當中有玄機，可供娘娘一觀。”

太後邊的羅姓太監過去看了看，片晌稟予太後：“娘娘，這盒裏有只球，球裏有只仙鶴，能匐地能吐息，瞧著怪有趣兒的。”

“不止能吐息，還能給娘娘寫壽字哩。”那老者補充道。

司瀅頭回聽這樣新奇的事，往上看，太後也起了興致：“既如此，來讓哀家仔細瞧瞧。”

得了允可，那老者磕了個頭，起後朝尊座走去。

待到近前了，他滿面揣笑地掀著那盒子：“娘娘您看……”

便在所有人都注目于那盒子上頭時，老者自頭頂出一柄鋒利的簪子，那簪子像有機簧，甩一下就變作利刃，快不及眼間便朝太後捅了過去。

指顧之際，有人騰擋在太後跟前，只聞一聲刺破皮的悶響，太監們這才趕到去捉人。

宴廳頓時一鍋粥，有人炸著嗓子尖，聲音大得司瀅耳都痛，但顧不上那些，推開前的桌子就趕了上去。

彼時謝枝山剛辦完公務，從廨署回到府裏。

司瀅送的扇袋被他卷一團，大拇指不停弄著襯那兩個字。

說找他討字來著，結果還是用了自己的字跡。

所以那時候闖他書房，就是為了找機會跟他獨！小娘魚，心眼子還不。

眼眉沾笑，隨著在指腹間流連的幾下暗紋，謝枝山一整日的疲累都消除殆盡。

他回到陶生居，先是利落地沐了個浴，再抓起裝了折扇的扇袋往書房去，打算再理一會兒公務。

才出廊道，時川慌著神趕來：“郎君，老夫人在宴上被刺傷了！”

謝枝山形頓住，登時轉過，朝宮裏趕去。

作者有話說：

電腦卡了，來遲幾分鐘，50個紅包，吃飯去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