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郊外,有一清波湛湛、風景秀麗的清水湖,時逢春夏則楊柳依依,時逢冬日則白雪皚皚。
沿著湖邊,坐落著一座占地極廣的莊園,此的莊主獨梅花,院中所植三萬樹梅花每到了冬天花開滿地,暗香浮。
下了馬車,冷風與清香撲面而來的,謝韞嫻深深吸了一口香氣,那花香不艷不膩,當真是沁人心脾。
舉目去,這座沿湖而建的梅園,居然是在一座小山上,梅花自下而上延綿一兩里,白雪皚皚和梅花映之間,依稀可見頂上的莊園。
“此馬車上不去,接下來我們步行吧。”
蕭臨祈下了馬車,然后回過來出手,示意謝韞嫻下車。
謝韞嫻眼眸落在手上,面無表的吞了口唾沫,然后出小的手掌放在他手里。
兩手相,他那骨節分明的手十分溫暖,像是暖手的暖爐似的。
下了馬車,蕭臨祈便拉著的手,沿著蜿蜒曲直的青石臺階上山。
梅園的傭人將上山的臺階清掃的很干凈,依稀可見石板上歷經風雨后的凹凸不平。
謝韞嫻跟在蕭臨祈后,盯著他牽著自己的手,心中如同有一只野貓上躥下跳。
他到底還要牽到什麼時候?
蕭臨祈看似閑庭散步十分自然,實際上眼角的余一直在打量謝韞嫻的表,見沒有抗拒之,角微微上挑。
老太后說了,若是一個子愿意讓你牽手,多半是喜歡你的。
梅園似乎是個很熱鬧的地方,謝韞嫻抬眼向上看,發現不人走在臺階上,也有人在附近的梅林里游玩嬉鬧。
不過很快,便發現了特別之,因為來此游玩的人,大多都是一男一。
謝韞嫻眼眸垂落,心道這該不會是傳說中的約會圣地吧?
看了看蕭臨祈,又看了看牽者的手,一顆心怎麼都靜不下來。
“此風景還不錯吧?”
蕭臨祈突然回首,言語間溫緩和。
謝韞嫻心頭一跳,佯裝四欣賞,然后評價道:“還行,不過這里的游客都是雙對的,莫不是有什麼講究。”
一般來說,一個景區如果特別多,這里多半是有姻緣樹,或者掛同心鎖的地方,如此這些熱中的男,才會趨之若鶩,圖個好彩頭。
果不其然,蕭臨祈一聽此話,便笑著說道:“確實有個口口相傳的故事。”
梅花開的正好,兩人雪中漫步來到梅花樹下,蕭臨祈侃侃而談,謝韞嫻則專心致志的聽,剎那間似乎連凜冽的風也溫了。
相傳這梅園的主人許新年,五十年前參加科舉考試名落孫山,這件事對讀書人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自從科舉制度建立以來,破除了貴族壟斷朝堂的局面,不寒門子弟都有了朝為了可能,所謂‘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尋常百姓家。’便是這番景象。
因此,上至豪門貴宅,下到黎明百姓都信奉一句話。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但人人都讀書,朝堂上的位置卻只有那麼多,中了舉的人則達顯貴,名落孫山則百無一用是書生。
當年梅園的主人落榜之后,便唉聲嘆氣出了京城。
據說當日,洽逢新雪初霽,許新年來到清水湖散心,在一棵剛剛綻放的梅花樹下,邂逅了一位風姿綽約的。
梅花樹下,詩賞花,竇初開的兩人,一見鐘。
鴻雁往來兩三年,許新年遲遲不能仕途,那位驚鴻一現的因父母之命,嫁給了同樣家世顯赫的鐘鳴鼎食之家。
新婚前日,派人給許新年送來一塊撕開的手帕。
許新年哀痛絕,但深知自己門第寒酸,不敢糾纏佳人,于是則拜托送手帕的人將一顆切開的梨帶回去給。
分手、分離,彼此相,但互不糾纏,天下最痛心,莫過于此。
從此以后,許新年便不再參加科舉,棄文從商,經過二十年積累為京城小有名氣的富商。
家財萬貫,許新年卻沒有娶妻,他散盡家財買下了清水湖畔的山頭,建了一座山莊,取名‘梅園’。
山上山下,三萬棵梅花樹,皆是他親手所植,每一株都深種。
他只盼能在一個新雪初霽的冬天,哪怕是遠遠看上一眼也好。
說完梅園的故事,蕭臨祈側目看向謝韞嫻,“正是因為老莊主深義重,梅園也被賦予了特殊的意義,這也是城中男喜歡到此的原因。”
“深義重麼……”謝韞嫻笑著搖了搖頭,“深是真的,不過也有點傻,世界上沒有誰是離不開誰的。”
梅花樹的枝丫上,積雪已重,此刻忽然落了一下,撒在謝韞嫻的狐裘披風上。
蕭臨祈手從耳邊掠過,輕輕掃落積雪。
“你覺得他傻,是因為你不曾見他用過的,自然也不懂他后來的癡心。”
他離得很近,連呼吸聲都能聽見,謝韞嫻心慌慌往后退了半步,輕輕‘哼’了一聲說道:“說的好像你懂似的。”
蕭臨祈將的狐裘披風拉,然后淡淡說道:“我也不懂,但我希有一天我們能懂。”
謝韞嫻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牽住手,繼續往前山上走。
看著他的影,謝韞嫻罕見的出小兒姿態,輕輕咬著,臉頰發燙。
景王殿下最近有點人啊,他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是喜歡上本小姐了?
哼,那就勉勉強強,再讓你拉一會手吧。
山頂的莊園大門閉,從來不待客,只是在院子外面單獨建了一座暖閣,供給游客歇腳。
暖閣里點了炭火,游客只需要付一些炭火錢便可以歇息,彼時還有熱茶相贈。
蕭臨祈和謝韞嫻攜手從山下上來,蕭臨祈了謝韞嫻的手掌,問要不要進暖閣歇一歇腳。
謝韞嫻眼波微轉,從雪地里拔出一枯萎的野草桿,在地上花了一個花里胡哨的圖案。
蕭臨祈駐足看了半天,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這畫的是什麼?”
“不告訴你。”
謝韞嫻白了他一眼,然后便丟了草桿子,往暖閣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