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結束的那個晚上，七班的同學們組織了一次“散伙飯”。

以錢金金為首的幾個老師，吃過飯后便撤了，叮囑同學們回家后在群里報平安。

但高考完的狂歡遠不止一頓飯這麼簡單。

晚上八點，一群人浩浩往KTV趕。

他們人多，KTV還是謝澄找人預約的最大包廂。

蔣言和大家都不，吃過晚飯后便提出要先離開。

張子淮大大咧咧拉住，“別呀，你也是咱們七班的一員，一個都不能！”

“留下吧。”程曜淡聲勸，“可能以后都沒機會這樣聚在一起了。”

也不知道是哪句話最先中了心底的，蔣言點點頭，留下了。

在KTV包廂，一位男生豪邁地招呼服務員，點下了一箱啤酒。

他角掛著笑意，說是要為這珍貴的畢業時刻舉杯同慶。

沒了校園條條框框的管束，大家也都沒意見，喝了起來。

曾昀璟鬼哭狼嚎的歌聲永遠最響亮，霸占著麥克風唱個不停。

后來也不知道是誰提議玩點小游戲活躍一下氣氛，張子淮非要拉著湯妍參加。

小游戲的名字做“當然了”。

不論對方說什麼，另一方只能回答“當然了”。

溫知菱覺得有趣，拉著謝澄圍觀。

謝澄被拽著手臂，又看著杯中已經見底的酒，頗為無奈地笑了下。

“溫知菱，喝點。”

看似是提醒的話語，語氣里卻滿是縱容。

孩已經一門心思想看人家玩游戲，敷衍應付：“知道知道，放心，我千杯不醉。”

湯妍和張子淮玩這個游戲的氛圍有些超乎大家都想象。

用白語晗的話來說就是：“他們為什麼會把這個游戲玩得這麼浪漫？”

溫知菱附議：“就是說。”

張子淮和湯妍面對面坐著，邊圍了不同學。

張子淮眉眼一挑，自信發問：“和我坐同桌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對嗎？”

大概是覺得這個問題太easy，湯妍答得毫不猶豫：“當然了。”

“我是不是最漂亮的？”

張子淮：“當然了。”

“畢業了，你很舍不得我。”

周遭已經有細碎的起哄聲，湯妍怔了下，隨即答：“當然了。”

決定先發制人：“張子淮，你很喜歡我。”

孩的直白瞬間點燃了全場的氣氛，起哄聲此起彼伏地響著。

此刻的口吻中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讓張子淮的心不由自主地狂跳起來，如同被無形的弦拉。

他深吸一口氣，穩住了紛擾的心神，隨即以堅定而響亮的嗓音回應：“當然了！”

“湯妍，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在場眾人皆是一愣，目凝固。

未曾料想，這原本不過是一場輕松詼諧的“當然了”小游戲，轉瞬之間，竟化為一場盛大的告白。

幾秒的怔愣之后，眾人一同呼喊“在一起在一起”。

湯妍不負眾，堅定回答：“當然了。”

昏暗的視線，曾昀璟跑掉的歌聲，還有此刻，他們面對面，確定心意的瞬間。

一切都很好。

風吹開書本的最后一頁，這段結局的末尾，不是句號，是省略號。

以后的故事，仍舊值得期待。

溫知菱酒喝多了，出來上廁所。

從廁所出來后，幽暗的走廊外忽現程曜的影。

他不似往日般溫和，看上去孤寂落寞。

溫知菱上前幾步，“班長？”

程曜抬眸，自嘲一笑。

“我在這兒等你。謝澄在里面，所以有些話，我想在這里單獨和你說。”

溫知菱心里有預，點點頭，“你說吧。”

視線不夠明晰，但程曜看得清眼底的流，像水一樣純粹。

片刻的緘默后，他低沉開口：“溫知菱，我喜歡你。”

面前的孩始終淡然，眼底也沒有一點訝異的緒，好像一切都在的預料之。

“程曜，謝謝你的喜歡，但我給不了你回應。”

“我知道。”像是給自己的一種勸，程曜又重復一遍，“我一直都知道的。”

“我看見過很多次你向謝澄時的眼神，我太懂了，因為我向你時就是這樣的欣喜。”

“我沒想過你會給我什麼回應，只是覺得到最后一刻了，我不想給自己留憾。”

“說不上是哪一刻喜歡上你的，但你站在那兒，我就會心。”

“喜歡你純粹好，心強大，也喜歡你永遠擁有自己的想法，堅持做自己真的很酷。”

“對不起，我有些語無倫次了…”

他再一次鄭重復述：“溫知菱，我喜歡你，但我希你是自由的，我也希你會幸福。”

“所以我的喜歡只能到這兒了，我不能給你的生活帶來困擾。”

“謝謝你出現在我的高中生涯。”

……

溫知菱清楚地知曉喜歡一個人的覺。

當有人剖開一顆真心呈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也會無措到覺得惶恐，因為深知無法回應，所以之有愧。

突然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長久的沉默后，伴隨一聲嘆息。

話到邊，只剩下六個字：“對不起，謝謝你。”

程曜釋然，“溫知菱，我沒有憾了，至我已經勇敢地說出來了。”

“嗯，祝福你以后能得到一份有回應的，程曜，祝你一切順利。”

回到包廂后，白語晗已經喝多，抱著溫知菱又哭又笑。

溫知菱無奈看向謝澄，“要不我先送回去吧？”

謝澄揚了揚手機，“我已經給周川打電話了，馬上到。”

兩個人都忘了此刻還在K歌的曾昀璟，扶著醉酒的白語晗出了KTV大門。

周川喊了家中的司機一塊兒來的，很快到達。

看見耍酒瘋的白語晗后，他牢牢接住，還不忘埋怨謝澄。

“你也不看著點，怎麼讓喝這麼多。”

謝澄無語，“看著不是你的任務嗎。”

周川將白語晗扶到車后座，自己也跟著上車了。

他半降下車窗，對著謝澄和溫知菱擺擺手。

“走啦，拜拜。”

等到車子駛離，消失在視線，謝澄和溫知菱突然如雷灌頂似的對視一眼。

就這樣走了？？把他們倆給扔下了？！